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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朱莉太太看到王小莱的时候，惊讶的张大了嘴巴，“oh！亲爱的，你看起来真是不可思议。我敢说，你一定是整个婚礼最耀眼的人。”

“谢谢。您也非常美丽，会是全场最优雅的女士。”

两人寒暄了一阵後就上车了，车子直接驶进了王公馆，迎宾的人在车挺稳之後，就忙打开车门，迎接他们下车。王小莱在礼帽上做了点手脚，用网纱做了遮面设计，遮住了一半的脸，她又跟着朱莉太太一起下车，迎宾的人也当她是外国使节，全程都是用英文接待她的。门庭若市，就连在门口迎客的王慕林也没有注意到她。

王小莱跟着朱莉太太一起进了主屋的大厅，她对这里很熟悉，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落脚的地方，甚至在这里打了几个月的“工”。这里的司机丶佣人她还很熟悉，有些人她还能清楚的记得名字，当时他们对她都很好。今天，他们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着，而她已经是个过客了。

今天的王公馆布置一新，除了王家本来雇佣的人之外，应该还请了不少专门来为这场婚礼服务的人。整个场地分为了院外院内，院外搭了台子丶铺了红毯，也摆放了桌椅，有西式的自助餐和茶点，客人可以在那里交谈丶享用一点中式西式的点心。院内正屋的大厅里则布置的很有传统中国婚礼的氛围，张灯结彩丶喜气洋洋。院内院外都是往来的宾客，既有穿着古朴的满清遗老遗少，也有新式摩登的维新之人，一副中外合璧的和谐景象。王之举穿着中式的长衫，露出了王小莱从未见过的微笑，与身边的人拱手致意，一副乐家翁的样子。

王小莱一直跟着朱莉太太，在他们上前与王之举打招呼的时候，则不动声色的退到了王之举看不到的拐角处。齐牧在进门就遇到了之前认识的旧识，已经自顾自的去宣传星辰佳品去了。

没过多久，在院外西式草坪上的乐队突然奏起音乐。王之举清了清嗓子，对着一衆宾客说道，“岁在甲寅，月建庚申，良辰吉日，喜气盈门，感谢大家莅临寒舍，一起见证王丶万两家结秦晋之好。按照鄙人的意思，那定是要三书六礼丶八擡大轿迎万家小姐进我王家门。可是两位新人都是接受了新式教育的，说是要按照新式婚礼举办。把我们中国传统的拜天地换成了西式的牧师诵经，但是我们两家又是不信仰宗教，就改成了由证婚人进行证婚。所以，这个婚礼倒是有点四不像了。”

台下的人很配合的发出了善意和理解的笑声。

“今天院内准备了席面，院外准备了西式的自助餐，大家可以在院内用完餐後再到院外散散步丶消消食，也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就坐，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大家多多海涵。”

听这个架势，倒是两边都准备的很充分，中西兼备丶左右逢源，果然是在乱世里还能雄踞一方的老江湖。

“在宴席开始之前，还烦请大家同我一同移步外院，观礼。感谢感谢。”

家里的佣人引着一衆宾客有序的到了院外，王小莱跟着朱莉太太一起走到草坪上，坐在朱莉太太的後面。院外的草坪上搭了一个小台子，有红毯丶椅子丶花门，跟现代婚礼的场景相差无几。等所有人都坐定之後，乐队马上换了首曲子，是王小莱很熟悉的《婚礼进行曲》。

王小莱往红毯尽头看过去。是他。

王慕文神色如常，看不出悲喜。万香玉身穿婚纱，头戴白纱，挽着王慕文，两人在音乐的伴奏下缓缓入场。这时候齐牧已经找到了王小莱，悄然的坐在她旁边。齐牧想了想，伸出了手，握住了王小莱的手。隔着手套，王小莱能感觉到齐牧给她传递的力量，她看了看齐牧，露出了一个“我没事”的微笑。

王慕文木然的走着，身边的万香玉比他更从容，得体的与两旁的人打着招呼，时不时还露出害羞的微笑。王慕文突然感受到一道目光钉在他的身上，他对这种被围猎的目光有着职业的敏感，他循着目光而去，却没有发现什麽，是他的错觉？

王小莱收回了目光，拉低了帽檐，她高估了自己的能量。面对这样的场景，她根本没有办法做到毫无波澜。她缓缓的抽回了被齐牧握着的手，低声对他说，“我们走吧。”

“现在？大家都坐着呢。”

也是，现在走，大家不都看过来了麽。

齐牧继续说道，“等下咱们去大吃一顿，不能便宜他们了。我还发出去很多名片，大家都很喜欢你的衣服，还有很多人私下跟我打听你呢，衣服的生意我觉得也能打响。”

然後又张望了一下，“我看这王家是不是也不行了啊，你看只有一个证婚人，这麽草率的婚礼，我还是第一次见。离的这麽远，也不准备个话筒，又是在户外，大家都聊上了，他们在前面嘀嘀咕咕的说个啥，我都听不见。”

王小莱环顾了一周，发现在证婚人念着证词的时候，可能是因为确实听不清，很多人已经开起了“小会”，那些外国来宾更是拿着香槟酒已经开始社交了。

齐牧这边继续说：“虽然说是西式的，可是一边又放乐队，一边又证婚，就不能只干一件事麽，成心不让人听见是不是。他两站在前面都不一定能听清吧。哎哎哎，哪天我带你去见识见识别人家的婚礼，从迎亲开始，老热闹了。以前是骑马，现在改马车了，不过也还有骑马的，到了门口就要大喊一声‘新姑爷来了！’，然後新娘家的人要拦门，有文拦和武拦，花样百出，闹腾一阵後再去迎新娘，新娘辞了父母再擡嫁妆，有的嫁妆可以说是十里红妆，到了男方这边，那礼数就更多了，要请赞者丶请全福人。。。。。。”

王小莱就在齐牧的帮助下，在脑海中过了一边古代婚礼的全过程，对于王慕文和万香玉在婚礼上说的话，是一句都没听清。

“好好好，下次有这样的事，你带我一起去。”

“得嘞，下次你跟我一起去催妆。”

婚礼的仪式就在一种喧闹的环境下结束了，佣人们就请宾客入席。朱莉太太看到王小莱很小心的跟着她，没有任何的动作，反而鼓励她多去认识认识人。如果她要找她的话，会叫王公馆的佣人去找她的，并没有把她拘在自己身边。

王小莱没有坐下吃席的心情，说需要方便一下，然後出门透气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王小莱竟然到了自己之前住的那间客房。客房和主屋大厅还有段距离的，因为所有人都在主屋忙着婚礼，客房这边倒是显得格外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