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走
完全忘记了退婚协议已经签字。
与梁雾青不再有任何关系,他们的玩闹丶拥抱丶亲吻也都不再有任何体面的理由。
嘴唇上他吮舐过的痕迹正在隐隐地发麻,延伸到颅顶,一阵战栗。
她为自己的色令智昏感到不齿,耳边是母亲笃定的语气:“你就多馀问。他们可能吗?”
是的。
可能吗?
因为他的一次英雄救美,便将一个品性恶劣的人塑造成完美恋人,让她义无反顾地爱到冲昏头脑。
凭什麽?
可能吗?
心里吵闹的杂音慢慢地消逝,盛意逐渐地冷静下来。
盛金明嘀咕:“我看你们两个还在一起,小梁对你也挺……”
“只是不想撕破脸皮。”她抿起嘴唇,细长的头发垂在脸侧,如刀锋流转的一道,“裴家僞造证据的事情还没有被揭发,在此之前,还是要维护好关系。”
贾兰芳得意:“我就说。”
空调开到十八度,足够的冷,盛意却还觉得燥丶闷,撩开被子下床。
“我去倒杯水。”
房屋的构造普通,她很快找到客厅的位置。那里传来说话声,走近,更像骆泽与梁雾青的争吵。
“……如果不是你离开会场,小姐也不会遭遇这些……”
“马後炮。”
梁雾青冷笑。
一如从前的恶劣态度,只是矛头对准了其他人。盛意立刻想,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爱的时候温柔丶卑微;不爱的时候可以把赤身裸体的她与被子扔在大庭广衆之下。
他不值得喜欢。
没人经得起逐字逐句地挑剔,盛意愈想愈恨,将陈年旧账翻了个底朝天,气得後牙嘎吱响。绷起脸越过他们,在厨房找到水壶。
身後立刻跟上另一道脚步声。
长臂环过细窄的腰,将她捞进怀里。下巴沉在肩上,说话时振动轻微。
他最近有一些黏人。
像爱在主人身边撒娇的温顺猫咪,嘴唇贴抵过去,在她的唇角轻蹭。
“……李楼生已经整理好裴家的证据,提交去法院了。明天之内……”
盛意的注意力又飘走了。
身体与意志原来可以如此背道而驰,她心里想恨他丶厌他,身体却在拥抱的第一秒缴械投降,渴望被触碰丶沦陷。
握着水杯的手发抖,她竭尽全力地抵抗,身体与灵魂仿佛被生生劈成两半,彼此拉扯。
“怎麽了?”
觉察到她的反常,梁雾青将她转过来,贴着微微发烫的嘴唇。
“他们跟你说了什麽?”
他不喜欢盛意的父母。
市侩丶功利,却不明白盛意为何如此信任他们。
“……退婚的事。”
每翕动一次嘴唇,便在梁雾青的唇上蹭动一个来回,痒得心悸。她还是极力维持镇定地讲完,“他们已经收到签字的文件,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们离得极近。
甫一听见“……退”这一个字的音节,梁雾青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明白过来——从她口中提了百十次,他不需要想,便如同应激症状一般收紧手臂。
“你是怎麽想的?”他只问。
盛意抿起嘴唇。
垂眼盯着他的衣领,轻声说:“你明天搬出去吧,梁雾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