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
并没有被关多久。
警察前来做笔录,她不知该如何解释一只猫变成一个人,含糊其辞,反倒折腾得更久。
离开警局已经是傍晚,盛金明与贾兰芳正焦虑地在门口徘徊。
见她出来,两人一起迎上去,上下左右地检查她,说话声叠在一块,“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磕着丶碰着哪里?我听专家讲,路面上全是细菌,要不是去打个破伤风……”
“没呢。”她钻进车里吹空调。
问询耗干精力,盛意只想闭嘴。
路灯一簇丶一簇掠过视野,时明时暗,像电量耗尽的屏幕,她的世界即将关机。
——小梁的手术做完了。
突然,她听见了这一句。
将暗的四周,立刻由近到远,依次亮起灯光。
似乎重新来了力气,盛意扑去前排,挤进他们的话题中:“他醒了吗?”
“没有。”盛金明吓了一跳,稳住手中的方向盘:“失血过多,还在昏迷。”
“……哦。”
她又坐回去。
漆黑的头发疲惫地披在两侧,如同蒙在心上的一层,闷丶厚,乱糟一团。
梁雾青不再变猫了。
意味着,他们以合作为借口的纽带,在此刻彻底切断。
往後不再有任何理由,能够维护自己内心的最後一道底线,她不得不做出选择:是否要接受他?
是否要摒弃他曾经的冷言丶漠视,完全坦诚地接受现在痛改前非的他?
今日的月亮如一道锋利的弯鈎,投射刀刃的弧光,以催生她快斩乱麻的冷漠决心。
而盛意远不如自己想象的痛快。
独自在屋内挣扎的两天,再没有梁雾青苏醒的消息传来。
心里的挂记丶思念占据上风,在午夜达到顶峰,使得她再也拘不住自己的脚步。凌晨三点,鲁莽得驱车奔向医院,向值班的小护士要到病房号。
安静的走廊回响急促的脚步声。
单人病房,能够盛意不管不顾地蹬开鞋子,挤上还算宽敞的病床,抱住他的手臂,栖息在熟悉的气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