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一个翻滚,顾不上疼痛,她连滚带爬地躲到了那块巨大的岩石後面,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妈的!疯子!停车!”货车上传来男人的怒骂和急刹车的声音。
许清颜蜷缩在岩石後,屏住呼吸,手里紧紧攥着一块尖锐的石头,冷汗浸透了内里的衣衫。她听到车门打开和脚步声靠近。
“臭娘们!给老子出来!”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远处传来了清晰丶有力丶节奏稳定的引擎轰鸣声!这声音和货车的破响完全不同,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威严。
一辆墨绿色的军用越野车,卷着尘土,从山路的另一头疾驰而来!
那两个男人脸色一变,骂了一句脏话,顾不上再找许清颜的麻烦,慌忙跳上货车,猛踩油门,歪歪扭扭地加速逃走了。
许清颜瘫软在岩石後面,大口喘着粗气,劫後馀生的虚脱感和剧烈的高反让她眼前发黑。
军用越野车在路边稳稳停下。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迷彩作训服丶皮肤黝黑干裂的年轻军官跳下车,眼神锐利如鹰,扫视了一下现场和惊魂未定的许清颜,眉头紧锁。
“同志,你没事吧?”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他身後,另一个年轻战士也警惕地下车,手按在腰间。
许清颜扶着岩石,艰难地站起来,声音还在发抖:“我没事。谢谢你们。刚才那辆车…”
“我们看到了。”军官言简意赅,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和不合时宜的穿着上,“你要去哪里?怎麽会一个人在这里?”
许清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了。她拿出自己的身份证丶工作证,以及那张被她珍藏丶打印出来的和岳颂今大学时期的合影,递给军官。
“我去鹰喙哨所。我是来找人的,找岳颂今。我是他的…”她顿了一下,心脏狂跳,最终,那个在心底盘旋了千万次丶承载了她所有勇气和期望的词,冲口而出:“我是他的家属。”
“家属?”军官接过证件和照片,仔细地看了看照片上笑容爽朗的岳颂今,又对比了一下眼前这个虽然狼狈却眼神坚定的女子。
他将证件和照片递给了身後年轻的战士。
许清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高原反应加上极度的紧张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听不清两人在说什麽,只能看到年轻的战士转身回了车上。
不知过了多久,年轻战士走回来,将证件和照片还给她。
“许清颜同志,”军官的声音依旧沉稳,但似乎多了一点温度,“我们接到哨所通知了。正好,我们就是去鹰喙哨所运送一批物资和药品。上车吧。”
许清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谢谢!太谢谢了!”巨大的喜悦瞬间冲散了恐惧和疲惫。
“不过,”军官话锋一转,语气严肃,“路非常难走,海拔很高,你的身体状态看起来并不好。上去後,一切行动必须绝对听从指挥!哨所有铁的纪律!明白吗?”
“明白!我一定遵守纪律!”许清颜用力点头。
她爬上了後座。军用越野车的引擎发出低沉有力的轰鸣,重新上路。颠簸依旧剧烈,空气依旧稀薄,但坐在军绿色的车体里,感受着那份坚实的安全感,许清颜的心,终于落回实处。
车子在沉默中行驶了一段。开车的年轻战士忍不住好奇,从後视镜看了一眼脸色苍白却眼神明亮的许清颜,带着点憨厚的笑意,打破了沉默:“嫂子,你胆子可真大!一个人就敢往这闯!刚才多危险啊!要不是营长眼尖,看见你跳车,你今天可怎麽办啊?”
“营长?”许清颜一愣,看向副驾上那位面容冷峻的军官。
“对啊。”战士点点头,“刚才营长让我用卫星电话跟哨所确认了。岳排长他…”战士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最後还是带着点感慨和敬佩说道:“岳排长说,‘是我家属。麻烦营长,务必安全把人带上来。’嘿,嫂子,岳排长在哨所可是这个!”战士偷偷竖了个大拇指。
许清颜瞬间僵住了!
他知道了!
他不仅知道她来了,他还承认了她是“家属”!
那句“务必安全把人带上来”,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坚强僞装,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混合着後怕丶委屈丶还有难以言喻的巨大酸楚。
她慌忙低下头,不想让人看见,手指紧紧攥着衣角,身体因为无声的哭泣而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