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誉?我宁可不要!”阮霖儿眼中露出冷傲的光。
事情传到周泓光耳朵里,周泓光问道:“她是为了你才不唱歌的吗?”
“她是为了她自己。”周钰鹤回答:“她清楚自己要走的路。如果只是为了我,她倒是不肯刻意改变自己了,我喜不喜欢,她本身就已经在那里。”
“听说那金香玉已经倒台了,她就是想要登台怕也没有地方唱了吧?”周泓光说这句话时候的神态不知是讽刺还是好奇。
“凭她之前的名声,凭她如今新加坡小姐的地位,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在任何地方登台,更加有不少唱片公司等着跟她签约。”周钰鹤放缓了声音。
周泓光擡头盯着他:“你这麽维护她,生怕我吃了她不成?”
“父亲有问,我必然有答。父亲又怎麽会吃人呢?”周钰鹤如实说道:“其实很早之前,阮霖儿就打算跟周氏签约,只是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这才耽搁了。”
“不管你怎麽说,她敢不登台,多半还是因为有你撑腰。”周泓光垂下眼帘去看自己轮椅前方的地面:“你说,你跟她之间是不是相互有情意?”
“是的。”周钰鹤言简意赅,没有别的话,但是这两个字的回答是带着力度跟决心的。
“她有什麽值得你喜欢?”周泓光本来想发火,但已经没有力气了,接连许多事情的打击让他衰弱,身心俱疲,此刻他语气缓慢,倒像是跟周钰鹤谈心。
“她在风尘之中,却没有完全沦落风尘,一向洁身自好,她跟朱时骁等人的矛盾由来已久,原因就是因为她不肯同流合污。”周钰鹤一口气说完:“她想的不是个人,她离开金香玉是为了组织自己的团队去演出,她把赚到的钱都通过我捐给了华人工会,再捐助回国。”
周泓光听得有些震动,想不到她一个单薄柔弱的女孩子,身上居然会迸发出来巨大的能量,那是一般大丈夫也少见的气魄。
单从阮霖儿敢在新加坡小姐盛会上宣布不再登台来看,她有男儿一般的心气跟意志,这些品质,恰巧是身为商人的周泓光一向欣赏的。
“听说她得了头名,却怎麽推辞掉了加冕?”周泓光问道。
周钰鹤拧着眉宇,片刻又松开,说道:“那是因为,她看透了这些赛事背後的污秽,所以不肯接受。”
“怎麽说?”周泓光目光仍然很有神。
“主办方的人觊觎她的姿色,让她赛後自己去领奖金。”周钰鹤好不容易才把心口不平的气压下去:“阮霖儿看惯了那些人的嘴脸,干脆连桂冠也不要了。”
“好。”周泓光纵然不大喜欢阮霖儿,此刻也忍不住赞了一声好,“这事情,她一个女人却做得这麽干脆,我早看出她是个不怕事的,连在我面前也不退缩半分。”
“父亲还在生她那天的气?”周钰鹤小心询问。
“我虽然不喜欢别人当面顶撞我,但我更加不喜欢别人阿谀谄媚。”周泓光摇头:“但是,我今天跟你说到底,你跟她,是没有结果的,她不能进周家大门。”
“父亲觉得她身份低下,不配周家?”周钰鹤有些失神跟空洞。
“你说呢?你是个聪明的人,你也从来不会做让我失望跟伤心的事情。”周泓光道:“你二哥那样害你,你都害怕我难过而不肯告诉我。因为这样,你才配得上更好的,但绝不是阮霖儿。”
“我只要她。”周钰鹤只说了这一句。
周泓光也不急:“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十年还能重逢,也算你们有缘分,但你是我最器重的人,人生大事可不能马虎。”
周钰鹤退了出去,他本来还有些担心,可很快就自在起来,父亲不同意不要紧,他跟阮霖儿也不着急,过个三年五载,说不定父亲就回心转意了,再说眼下父亲不是已经看到阮霖儿的可取之处了吗?
馀庆给周钰鹤打电话,先把阮霖儿长长地赞了一通:“不得不说,你小爷的眼光毒辣,这阮小姐果真是让我不得不佩服,敢把官方的人当场全摆了一道,这胆气是旁人学不来的。”
“你要夸她,何必打电话给我,直接跟她说便是了。”周钰鹤微笑,心里很高兴。
“我跟你说才有意思呢!既夸了她又捧了你。”馀庆脆生生的声音始终是带着几分慵懒跟撩人:“你可不知道,官方乱成一锅粥了,阮霖儿犯了衆怒,那高老板据说已经气得嘴巴歪了,说不出话来。”
周钰鹤笑了起来:“那算什麽?你要是亲眼看到她在周家院子里打了我二哥一巴掌,那才叫震撼人心。”
“真的吗?”馀庆像是挖到宝一样,“快说说。”
“见面再说好了,这事情你可不许上新闻。”周钰鹤先交待。
“行,要怎麽做还是你小爷一句话?我只想听个热闹,你让我写报道,我还懒得写呢。”馀庆拉长了声调。
阮霖儿本来名声就大,当衆辞掉了桂冠,更加是无人不知,她带着歌舞团去哪里演出,哪里就水泄不通,只为了争先恐後看阮霖儿一眼。
阮霖儿跟徐团长并不登台,只负责打理登台的事务。
徐团长不止一次赞扬道:“我也不叫你未雪了,今後也改口叫你霖儿,你可真是我们中国人的荣光,脊梁骨一直是挺直的。”
“什麽新加坡小姐,不过是给当权者找个最佳玩物罢了,咱们虽无权势,可也不能让人玩弄。”阮霖儿看着歌舞团那些缤纷夺目的演出服:“我跟人订做了一批演出服,过几天就送来。”
“霖儿,我有个提议,我这个团长退出,你来做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