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盈微笑僵了僵:“……”你们崔家人把我这当家族食堂了这是。
那人虽生一双丹凤眼,表情也不羁,似笑非笑扫过她,眉眼气质却莫名与崔瑄相似。
“长寿坊,沈记?想来三郎说的便是这儿了。”崔琰哼笑一声,抬脚走了进去,径直挑了个位置坐下。
三郎,又是三郎,搭了个车没完没了了沈朝盈刚升起些不满……接着这位二郎那两个仆从便掏出钱袋子欲意包场,“麻烦小娘子。”
沈朝盈没骨气地笑了,殷勤道:“哎,不麻烦!贵客不喜打扰嘛!”
人不为五斗米折腰,但如果是五十斗、五百斗……那就不好说了。
“店主人——”
沈朝盈扬起微笑,“崔郎君吃些什么?”
“呵,认得够快。”崔琰淡笑,“是该说店主人眼神够好,还是心思够细?”
沈朝盈只当听不出他的阴阳怪气,神色自若笑道:“我们这样商户,不仅要眼神好,心思自然也不能粗,否则如何叫客人们吃得满意放心?”
崔琰扯了下嘴角,算是回应。
也不看她,随意道,“那便上些你拿手的吃食来。”
贵人都有不爱点菜的毛病,沈朝盈见得多了,很是从容地应答退下,掀了帘子回到厨房,这才挑一下眉。
这位,性格妄为,口气狂肆,想来是家中受宠,无惧无怕。
然而这莫名其妙的恶意,是哪来的?
她不跟钱过不去,也不想费心招待这人,便看着还剩哪些原料就此安排。
然而因为今晚不营业,这会子半下午的时辰,原料都消耗得差不多了,没补充。
东拼西凑出来一碗大满贯豆花,瞧着有些单薄,沈朝盈正琢磨着,看见一旁泡发好的腐竹,便拿来用了。
阿福拦了一下提醒:“一会不是要做腐卷?”
沈朝盈有些心虚地一指自己前不久泡上的:“先用下你的,我又泡了新的,一会儿你晚些再做好了。”
阿福斜她一眼,默认了。
沈朝盈将红枣、枸杞丢水里煮开,再放泡开剪碎的腐竹,煮到散开成薄薄一片,云水般软滑,再放糖、磕入一枚鸡蛋。
鸡蛋不必打散成蛋花汤那样,保留完整形状的蛋白与蛋黄。
店里没什么人,厨房用不上那么多人,阿福便只留了小五守着灶火,放了两个小娘子自去说话闲逛,也不是闲逛,还安排了任务——列了一堆要置办的物什,让她们上街去买回来。
多是些过年间用得上的,现在就要买好,否则过了小年,再过两天二十六,陆续就有不少铺子关门回家了。
即便不回家,年根底下大家也会酌情涨价,那还不如这时早早买好。
没了叽叽喳喳的俩小姑娘,厨房里静得很,小五被炖肉的香气勾得不时仰头,阿福做完祭灶糖糕,便去看她泡的腐竹。
捞起来只有一点点——只是为了煮糖水,便没泡太多,做菜显然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