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崔琰再回来,崔瑄到底放下书正眼看他,轻声告诫:“莫再打扰人家,我们自家事,与人家无关。”
崔琰习惯性扯下嘴角,想刺些什么,一时反应过来,稀奇不已,略略抬高了声音:“还真是你相好?”
他还只当三郎捕风捉影,毕竟这厮什么时候怜香惜玉过。
这样粗野庸俗措辞……崔瑄又不想理他了。
然而对方比他动作更快,一巴掌拍上书页,不让他看,神情微微肃穆了:“既是你相好,如何不带回府里?这样没名没分,你知道三郎如何与我说的?说你养外室——我若再蠢坏些,这会子便告状去了!”
崔瑄瞥他,“蠢坏”,他倒是有自知之明。
“好在我算知道你这厮什么死相,便是自个去给人当外室恐怕也不会养外室……”
崔瑄冷冷剜了过去,越说越荒唐!
崔琰自顾冷笑:“罢了,我说这些作甚,左右街上一个洒扫婆子在你眼里都比我可信。”
“……”崔瑄绷一下嘴角,没做反驳。
阿青跟崔琰的小厮听着,不禁交换了个眼神。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酸?
崔琰身边小厮一直没敢说,自个儿早觉得二郎不似嘴上那般讨厌大郎君,或许有,多半都是虚张声势罢了。
崔瑄没反驳,是因为原先他的确认为二郎乖戾,心思歪,只是越挖张斋背后,越觉得对方似乎……外强中瘠,约莫是被人算计了。
还有今日的提醒,他很意外。
这样看来,他倒愿意相信对方或许本性不算坏了。
他也缓了声音提醒:“先不说并非什么相好,那女郎出身吴兴沈氏,你该尊重着些。”
“莫再惹事,张斋事如何,他未必心里有数。”
这个“他”,自是病势缠绵那位。
因着崔峙养病,府里连小年夜都没过。
崔琰听着对方不甚在意的语气,这会子忽然又觉得,其实跟老头比,自己在他这待遇算还行了。
至少自个能气着他。
崔琰立时笑眯眯起来,怪声怪调道:“哎呦阿兄关怀,我自当铭记在心,时时感怀。”
这下崔瑄是真不理他了。
那日没留三郎过夜,对方也很识趣的擦着宵禁边儿走了,然而崔二却是个厚脸皮别扭怪,赖了下来,不肯走。
崔瑄并不想招待麻烦,轻蹙眉:“你这时还不回去?”
“我昨日才出来,回去才奇怪。”崔琰催着小厮去坊里买点酒回来,“小年夜,看你这多冷清!弟弟陪你。”
飘飘荡荡风,纷纷扬扬雪,临窗拥红炉,倒是有些像小时候。
这样有意境,可惜崔琰酒品实在是差,不仅话多,还难缠,醒时还要点面子,这会干脆耍起了无赖,斜眼睨他:“就因为,就因为那事?”
虽说自己不对,可总觉得他不似这般小心眼人物。
说来实在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是一年重阳,二人登高台差点摔下来,怕被老头问责,将提议登高事推到了他身上么?那时幼子无知,他后来赔罪多少次,对方无动于衷,哪有这样石头做的人!二娘她娘对正院算不得多尊重,他还帮扶对方,怎么偏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