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没有人给他打电话,没有人给他发消息。
徐舟季只能看着陈故南一个人在旁边焦头烂额。
“我本来要和方诚一起去非洲的,”手上一页一页翻书,实则并没有看进去,“但是表白被拒绝了,也没什麽再联系的理由,虽然他不是那种因为被表白而斩断所有关系的人,但是我也确实不知道该怎麽形容我们现在的关系,估计就是我和你这种关系,或者不如我和你?”
徐舟季坐在陈故南旁边碎碎念,对方站起来去冰箱拿了两瓶啤酒,递给他时,还有一点点冰。
“刚放进去的,啤酒总不能醉了吧……”坐下来时,沙发凹陷了一块,外面有行人来来回回走动的声音,吵闹,但是没有人管。
“我和你是什麽关系?”陈故南问。
关系是一种很主观的东西,要觉得对方是朋友,那就是个人方面的朋友。
那他和陈故南是什麽关系呢,朋友?上司和员工?师傅和徒弟?
他不知道,主观地把他划在朋友这一栏,似乎又太绝对了。
“你觉得我们是什麽关系就是什麽关系。”徐舟季回道。
陈故南的房子正好在十字路口,面对着街道,加上底下就是吸烟区,不说白天,即便是晚上也很吵闹,之前徐舟季懒得开车回家时在这留宿总会在半夜听见底下有声音。
还有半夜会跑到阳台抽烟的陈故南,他走路虽然动静不大,但在没睡着的情况下还是能听见。
“喜欢这本书?”见他一直拿着《乞力马扎罗的雪》翻来覆去,陈故南疑惑地说,但是语气似乎给出了答案。
“还行,不太喜欢看书。”
“乞力马扎罗真的很漂亮啊……”陈故南喝一口啤酒,靠着沙发背把右手搭在沙发上——他平时做事情也是左右手交替用,徐舟季调侃他,说世界上怎麽有人能把左右手用得这麽协调。
“我没见过乞力马扎罗,”他转过头看着徐舟季,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徐舟季看见他的发丝乱了,“别说它,就连珠穆朗玛我也没见过,泰山太行山也没见过。”陈故南说。
徐舟季想起来他说他喜欢旅游,所有买了很多旅游杂志。
手机上还存着乞力马扎罗的照片,从照片上看它显得没有那麽庄重磅礴了,偌大的山体被压缩在一张小小的照片里,他的气势就也变得小小的。
漂亮还是很漂亮,但少了那种一眼看过去会让人震撼得流泪的感觉。
他把手机递给陈故南看,对方眼睛“唰”地亮起来——也许是瞳孔里手机的光。
“真的很漂亮啊,乞力马扎罗。”他感叹道。
两人顺着滑动相册,突然一张五个人的合照映入眼帘。
陈故南只认识两个人,一个是张驰,一个是徐舟季。他只在他们俩嘴里听过罗文旭的名字剩下三个人自然也就不知道怎麽区分。
“这个就是方诚!”大概是拿照片给他介绍景点,加上他本来就很喜欢说话,徐舟季语气很雀跃,指着照片里左上角那个只露出个头的人说。
方诚扎着一个小揪揪,嘴里是一根草,墨镜卡在头上对着镜头比耶。
“很帅啊!难怪你会喜欢他,那这个呢?”陈故南指着方诚旁边稍微胖一些的那人问。
他解释说那是方诚乐队中的架子鼓鼓手,因为和他是同学,所以乐队里相对其他人他们俩会更熟。
“这麽看来,我第一次见你时就是看你的头发,再留长点的话……”他伸手在陈故南的肩膀处比了下,“大概你留到这,就跟他的头发一模一样了。”
“我适合这种吗,感觉会不会太酷了不太符合艺术家身份?”陈故南噗呲笑出来。
“还好吧,艺术家先生你也不是那种很文艺的人吧?”
“噗哈哈哈,确实啊,我也留个他那种发型看看适不适合我。”
徐舟季想,他和方诚不一样。
和他只认识了一个月,徐舟季不敢妄加揣测陈故南的个性,只能说在很多方面确实和方诚很像,但是要细说就显得刻意了。
但和方诚认识了三年,他能肯定方诚是那种非常在乎发型的人,但凡理发师给他发型做得稍微差了那麽一点点,他绝对会酷酷地跟理发师理论一遍,最後获得两个人的气急败坏。
所以方诚不会说“做一个他那样的发型”,他会说“我的发型要怎麽怎麽去做”。
两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乞力马扎罗的雪》被放在茶几上,设计图草稿纸的旁边。
他们还在说方诚。
照片是五个人一起去新疆旅游的时候拍的,在他们去非洲之前,在他向方诚表白之前。
陈故南站起来准备去阳台,他手快拉着对方。
“我的天你还要抽啊,今天快抽了四五根了吧,老烟鬼吗?”
“不至于不至于,感觉要下雨,我收下衣服。”陈故南发自内心地笑起来时两边的肉会往上跑,眼睛也随着整张脸的幅度弯起来。现在就是这样。
“天气要变冷了……”陈故南抱着衣服进来说。
这时天已经黑了,徐舟季本来打算下去开车,但是忽然想起来徐晴不在家回去没人跟他对骂他不舒服,于是打算今晚就在陈故南这借宿。
“那你还是睡我房间,然後我睡沙发。”陈故南把叠好的衣服抱到房间里塞进衣柜,走出来看着他说。
“你床那麽大,我们两个人一起也能睡得下吧?”虽然待客之道在这,但是天气凉了,睡客厅容易着凉,不如一起睡还能取暖。
“呃,也行。”陈故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