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自由自我
周三的晚修还没开始就异常热闹,因为高三今天甩楼,高中部所有人都要参加。
以许知醒的年纪今年应该是高三生,可没成想他却和一群没成年的同学一起送行高三生。
“许知醒,”尘槛清叫了一下他,眼里拥满了激动,“高二每个班要派两名同学去跑旗,一会儿你和我举手吧?”
这种事儿一般没人愿意做,毕竟好好的一起唱歌不好吗,还要奋力跑。
许知醒还没说话登记跑旗的学生就来了,于是尘槛清直接捉住他的手举高:“我们俩!”
那个学生会的打了个手势让他们赶紧走:“快去辅导室拿旗!”
许知醒被他拽的三步并作一步快速跑下楼,领了个高三十九班的旗。
“这个是重点。”尘槛清指着班名,“你会跑旗吧?”
跑旗,顾名思义,两个人拉着旗的前头跑,让後面飘起来在四大栋教学楼围起来的长方形空地跑一会儿就可以罢工。
许知醒点了一下头。
他们下去的时候音乐就已经在放了,高中部躁动起来,不一会儿所有人就出来了,漫天的批改後的卷子,撕成碎的练习册,密密麻麻是课文的书就像巨大的雪花一样飘落了,压的跑旗的学生疯狂跑怕被砸到。
两个人相视一笑,混进队伍里。
尘槛清低声唱歌的气息不太稳:“仍然自由自我,永远高唱我歌。”
许知醒也是本地人,四岁就会讲方言,发音十分标准:“走遍千里,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尘槛清挑起一边眉毛:“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高三的学生开始齐声大喊自己班的口号,尘槛清听了一下:“十九班声音最大。什麽,十九十九,全国第九。”
许知醒垂着眼睛浅笑:“好尴尬,听到了。”
尘槛清刚要说什麽,一本厚重的字典就砸了下来,许知醒反应快,给用左手手背顶开了。
“你手怎麽样?”尘槛清皱了皱眉,一只手就抓着他的手了,“这麽暗我都能看见红了,妈的,真不把我们跑旗的当人看啊!”
许知醒抽回手:“没事。”
尘槛清把十九班的旗一扔表示不跑罢工了,走到场地中间,食指指着字典砸下来的方向,不爽的扯着嗓子大喊:“哪个没母亲的孙子扔了本英汉字典下来啊!砸着人了知不知道!操,你他妈能不能留着给你的以色列亲戚用?卧病在床可不能忘记怎麽说话啊!”
上边的高三楼层爆发出笑声,隔老远都能听见。
尘槛清顺手就揉了一下许知醒的手,把十九班的旗交给在一旁冷汗直流的三条杠:“我俩走了,等下要是又有东西砸我们年级第一头上,方老师要了那人祖宗十八代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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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扶着围栏,时不时抓住一张卷子,比谁拿到的卷子分数高。
一连好几次都是尘槛清赢。
许知醒觉得这样太蠢,于是玩了一会儿就不玩了。
尘槛清就在旁边唱歌。
“把昨天都作废,现在你在我眼前,”尘槛清回头看了一眼许知醒,“我想爱,你给我机会。”
“张芸京的《偏爱》。”许知醒冲他笑了一下。
“即使我错了也承担,认定你就是答案,我不怕谁嘲笑我极端。”尘槛清继续唱。
“相信自己的直觉,顽固的人不喊累,爱上你我不撤退。”
两人就这样彼此接起歌来,许知醒手肘抵在铁栏杆上支着脸,享受清凉的夜风。
张芸京干净的声音做底,耳边萦绕的是少年熟悉的嗓音——“我说过,我不闪躲,我非要这麽做。”
“讲不听也偏要爱,更努力爱,让你明白。”
最後声线交汇。
“没有别条路能走,你决定要不要陪我,讲不听偏爱,靠我感觉爱,等你的依赖,对你偏爱。”
“许知醒,”尘槛清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张许知醒150分的数学卷子,折成了个纸飞机,“看,我飞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