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知道,杜瑾娘一定会去劫你。”陈觥小心牵着茶滢,要抱她上马车。
茶滢却一拍他的手,自己跳了上去。
“从我猜到时她开始,我就知道,她最想看的就是我倒霉的时刻。所以只要我倒霉,不管是真是假,她都一定会来。”
“你们女人……”陈觥叹了一口气,“还真是可怕……”
两人上了马车坐好。
陈觥看着茶滢,他声音低沉,幽幽说道:“滢滢,杜瑾娘已经供认不讳,你阿兄的事……终于清明了。”
茶滢的身体微微颤抖,像是长久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下来。她低着头,无声哭了出来。
陈觥轻轻捧起她的脸,拭去她眼角的泪痕:“这一定是我最後一次看你哭了。别哭了,妆都要花了。”
茶滢却哭得更凶,她攥着陈觥的衣襟抽噎,闻到了他长衫上熟悉的熏香味道,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依靠,半是羞涩半是娇嗔,“你……你管我……”
陈觥突然托着她後脑按进怀里。
“哭吧。”他喉结滚动,任她眼泪浸透长衫,指尖抚过她红肿的眼睛,“反正明日有销金盖头。”
“明日……“茶滢湿漉漉的睫毛忽地擡起,红肿的眼睛里还噙着泪。
陈觥低笑:“小娘子终于想起来了?”
他故意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明日此时,我们就该入洞房了。”
到家的时候,蜜儿盯着茶滢红肿的眼睛,天真地问:“陈少尹,你是不是又欺负我们姑娘了,她怎麽每次跟你回来,要麽双眼发红,要麽双颊发红……”
陈觥无语凝噎。
慧娘把蜜儿赶去厨房帮柳姨干活,省得她又胡说八道出什麽话来,害得茶滢的脸更红。
婚嫁前夜,新娘还有诸多事宜。
茶滢这几日只顾着奔波查案,压根没空去准备这些东西,全是慧娘拉着柳姨一起在上下张罗。
烛火摇曳下,茶滢一袭大红嫁衣立在铜镜前。
“真好看。”慧娘突然哽咽,手里的梳子掉在妆台上,“要是你阿兄还在,那该多好……”
茶滢抚过慧娘眼角的泪,突然捏了捏她的脸:“嫂嫂以後莫再哭了,不然肚子里的侄儿也要变成小哭包。”
她故意拎起嫁衣转了个圈,“嫂嫂的手艺真好,我穿着可好看?”
慧娘破涕而笑,突然又想了什麽,不知从哪里翻出个卷轴,塞进了茶滢的妆奁中。
“今晚得空时看下,明晚呀用得上。这还是我出嫁时我娘给的,画工精湛……”
这会茶滢看慧娘脸上的表情,大概也猜得出那是什麽了,急忙捂住她的嘴,“嫂嫂别说了。”
两姑嫂又说了会话。
刚沐浴的时候,茶滢就把杜瑾娘的时候,慢慢说给了慧娘听。
“嫂嫂,如今阿兄的事情明了,凶手也已经关了起来。你之後有什麽打算?”
慧娘没有回答,她心里多少有点不甘和无奈。
茶滢继续说:“嫂嫂,我明白的。阿兄他不该,什麽都不跟我们商量,就……”
她斟酌着字眼,尽量不伤慧娘的心。
慧娘打断了她,“但他始终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这就够了。”
茶滢鼓起勇气,“嫂嫂,如果你想回泉州娘家,不着急的话,待我婚事完成後我亲自送你回去。如果……如果你不想回去,山海楼估计是开不成了,但我们之後可以把酒楼卖掉,拿着本钱做点小买卖。我问过柳姨了,她愿意在这陪你作伴,盐桥保护你们,加上日常有我照料,你也会生活得很舒心。”
慧娘抱住她,“滢滢,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些事,以後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