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看硝烟散尽后的这二十年,他也确实做到了。执掌户部以来,他不涉党政、不结私党,凭一己之力使朝中半数将相摒弃前嫌、共赴国事,在他接手轩辕宴前,各地用于赈灾的钱粮从未到位得如此迅捷,小小一颗仙丹却能使六部倾力协作无一人推诿,这便是以少数之哀,换万民之安。至于那些孩子,他们到最后都抱着将赴极乐净土的美梦,心中全无畏怯,而那些丧子的庶民也早在日复一日的苦难里磨尽了悲声,失去一个孩子,再生一个便是,若非如此,过去的这五年,轩辕宴也不会进行得如此顺遂。可到头来,这一切,却成了他一人的罪过。余音“姑娘,你说的这位白氏,哥几个……光盛八年,正月初九。揽月楼修一新,重张门庭。昔年专供皇亲贵胄听曲饮茶的华宴之所,如今竟撤去金樽玉盏,改设数十方榆木茶案,堂前悬着“施茶济众”的素匾,佐酒小菜分文不取,引得十里八乡趋之若鹜。这日午后,堂客觥筹交错、共贺新岁之际,一个货郎模样的汉子忽而跌撞闯入,手中铜锣当啷坠地,满脸涨红地喊着:“喜讯!天大的喜讯!朝廷今晨下旨,苏氏满门抄籍,家产尽没,子孙永绝仕途!”“轻了,还是判得轻了。”有人当下摇头道:“那苏牧犯的可是贪赃枉法的重罪,手上沾了多少人命?若非他死无对证,苏家老小又如何能逃过此劫?”有人立马附议道:“还有那宴上的宾客,哪个不是剥民自肥的贪官?苏牧一死,他们砸银子编账簿、忙于撇清自己,朝廷念及涉事者甚众,不敢轻易治罪,连他们贪图仙丹的证据也没心思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