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苓点了点头,“嗯,不错,你等着。”
她走出房门,阳光还有些刺眼。等着瞳孔收缩时,感受日光落在自己身上,暖洋洋的。裴霁一直关注着宴苓,见她出门就站起身迎了过去。
而孩子的亲生父亲,在亭子下遮阳,抖弄着新生儿。就连自家夫人的主治医生出来都未察觉。
看见齐侍郎脸上的笑,宴苓就气得咬牙切齿。“就连你都会迎上来,那齐侍郎不知是瞎了还是瘸了,那屁股就跟钉在凳子上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孩子他爹呢!”
裴霁听到这话,擡手捏住宴苓的鼻子,她被气得都胡言乱语了。“这话可不能乱说。”
被捏住鼻子的宴苓就过头看向裴霁,脸气地圆鼓鼓的。
裴霁甚至猜测自己如果继续这麽捏住她鼻子,这小脸会被气爆。
宴苓一把推开裴霁的手,“怎麽,你觉得我骂错了?”
不对劲,眼看这气就要落在自己头上。是自己的话有歧义,让宴苓误会了。他连忙擡手投降,“不是,我是说我只会是你孩子的爹。”
宴苓顿了一下,“哦”了一声。自己像个小炸弹一样,险些误伤友军。眼见自己理亏,她憋了半晌只能憋出一句“油嘴滑舌”。
说完就逃得飞快,没等裴霁抓住袖口就像只小鸟一样冲了出去。
面对作恶的源头,宴苓没好脾气,自然也也顾不得两人身份天壤之别。她擡手将孩子抱过来,打算头也不回的走掉。因为她生怕自己一张口就是“污言秽语”。
齐侍郎怀里一空,擡眼一看,是燕云灵。他擡起右手,又忆起她是裴霁带来的人。只能按下右手,冷着脸道:“你个游医怎得如此无礼,本官可是朝廷命官。”
你还有脸说我无礼!宴苓白眼一翻,一个转身就开始火力全开。
“齐大人有礼,是个彬彬有礼的丶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你简直都不能称为人。自己夫人在怀孕时都能大打出手,控制不了下半身也控制不了上半身。”
“你!”齐侍郎上前一步,阴翳的眼神落在宴苓脸上,他何曾被这样劈头盖脸的骂过。
宴苓身後传来轻咳一声,齐侍郎擡头看向宴苓身後,是裴霁。她顺着声音回头看,只见裴霁背着手直视齐侍郎。
哦~
宴苓一下子就挺直了腰板,能狐假虎威那还怕什麽,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继续开口,“明知道自己的夫人命悬一线还在身後做那些腌臜事。怎麽,穿上这身官服就觉得自己是个人了?孰不知你做的那些事根本不是人做的。你自己没爹养也没娘生吗?”
宴苓一句一步,逼得齐侍郎连连後退,最後跌坐在凳子上。
“知道一个女子在孕育生命都付出了什麽吗?没有任何付出就直接出来的,那是粪。”宴苓说完整个人都气血舒畅了,自己抱着孩子两只手腾不出来。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对着齐侍郎腿就是一脚。
不等齐侍郎反应过来,她就抱着孩子转身走进房内。虽然嘴上叭叭个没停,她还是很怕他大打出手的。毕竟自己是个女子,真要用暴力解决问题,她还真是没有把握。
齐侍郎被气得快要疯掉了,擡脚想要追上宴苓。身前突然闪现裴霁的身影。
“齐大人若是冷静不下来,本官……可以帮帮大人。”幽深的瞳仁映着齐侍郎的脸,语气中的威胁不容忽视,令人胆颤。
左右不了宴苓,还能左右不了你个户部侍郎吗?为人和善久了,险些就让人忘记他是曾有冷面阎罗称号的首辅。
齐侍郎望着宴苓消失的身影,只能将牙咬碎往肚子里吞。他再看向裴霁之时,即使怒火中烧也只能挤出一句“下官不敢。”
早已抱着孩子走进房内的宴苓不知道外面的弯弯绕绕,虽然说这样大骂一次很解气,但踢人的脚还是蛮痛的。
要是能动动嘴皮子就有人帮忙教训他就更好了。不对,宴苓摇了摇头。
宴苓啊宴苓,你这样不行啊,被封建主义侵蚀了。
“我的孩子……”齐夫人从宴苓手里接过孩子,早産儿不比足月的孩儿,他的身形更娇小,皮肤也比他哥更薄更透明,甚至能看到下的血管。
齐夫人的脸凑近孩子,指腹划过他的脸,满是愧疚地说:“是娘对不住你……没能让你足月出生。”
“那是你对不住他吗?那分明是那齐侍郎的问……”怎麽女性总是习惯性反思。她真的很想撬开齐夫人的脑子里看看究竟是什麽结构,还是正常人的脑部构造吗?
但,被檀香拉住了。
檀香真是大开眼界,刚自家小姐在外面攻击力拉满时她都震惊了,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体弱多病,娇弱乏力的小姐吗?
真害怕小姐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时,发现自己被毒死。“小姐,齐夫人刚刚産子,您悠着点。”别给人骂厥过去了。
“我能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吗?”宴苓退出去倚在窗边。
要是小姐你“破口大骂”之前,檀香还会点头。这会儿,还真不一定。那可是朝廷的肱骨之臣,也是说踢就踢,说踹就踹的。
有时候回答不用说话,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宴苓怒了努嘴,手扶着太阳xue,有气无力地说:“你怎麽能怎麽认为呢?我可是你家那身子纤细,弱柳扶风的小姐啊!”
“小姐,您现在若是多喘两声会更可信。您刚刚抱着孩子还能口若悬河,大气都不喘一下时,就已经不是那个娇弱无力的小姐了。”
呀,装少了。檀香这是怀疑我了?
宴苓提着心,头脑风暴时,就听见檀香继续说:“看来小姐之前去寺庙祈福还是去晚了。不过,好在佛祖还是保佑小姐的,小姐现在身子骨越来越好。”说着说着檀香的脸上又重新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好吧,是我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