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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化的冰(第1页)

融化的冰

看守所会见室的空气凝滞沉重,混杂着消毒水丶廉价清洁剂和一种挥之不去的丶属于绝望的金属锈味。惨白的灯光从头顶打下来,将冰冷的金属桌椅丶栅栏,以及栅栏後那张脸照得无所遁形。

李二公子,李铭,早已没了往日纨绔子弟的油头粉面。头发油腻地贴在额角,眼窝深陷,脸颊瘦削,嘴唇干裂起皮。只有那双眼睛里,还残留着一点被逼到绝境的丶困兽般的凶光和不甘。

他穿着不合身的丶洗得发白的墨绿色囚服,手腕上戴着的金属铐链随着他焦躁不安的动作,在铁质桌面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

“程述白!”李铭的声音嘶哑,像砂纸摩擦铁皮,猛地从椅子上探身,铐链哗啦作响,身体几乎要撞上隔开两人的厚重防爆玻璃,“你他妈现在肯来见我了?!我爸呢?我们家的人呢?!”

程述白坐在玻璃外。深灰色羊绒大衣搭在椅背上,里面是熨帖的黑色西装。他整个人像是刚从某个高级会议中抽身,与这压抑肮脏的环境格格不入。他脸上没什麽表情,镜片後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李铭那张因激动而扭曲的脸上,像是在观察一件陈列品。

“程述白!你他妈说话啊!”李铭的手掌“啪”地一声拍在玻璃上,震得桌面嗡嗡作响,手铐链绷得笔直,“放我出去!我知道你有办法!只要你开口!我爸。。。。。。”

“你父亲,”程述白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金属投入沸腾的油锅,瞬间压下了李铭的咆哮,“因涉嫌挪用巨额公款及非法关联交易,已于昨日凌晨,在离境航班登机口被边检控制。”他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份财务报表的某个条目,“李氏集团核心资産已被冻结,关联账户全面查封。”

死寂。

李铭脸上的凶悍和焦躁瞬间凝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里面最後一点光迅速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丶冰冷的灰败。

他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身体猛地向後瘫倒在硬邦邦的塑料椅背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手腕上的铐链无力地垂落,撞击着桌腿。

“不。。。不可能。。。。。。”他喃喃着,声音低得像蚊蚋,眼神涣散地投向天花板惨白的灯光,“你们。。。你们程家。。。赶尽杀绝。。。。。。”

程述白没有回应他的指控。他微微侧首,站在他身後半步丶穿着便装但身姿笔挺的张队立刻上前一步,将一个薄薄的牛皮纸文件袋放在程述白面前的桌面上。

程述白修长的手指搭在文件袋边缘,却没有打开。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李铭那张失魂落魄的脸上。

“李铭,”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寒意,“全能改造家项目,你通过空壳公司套取制作经费一千七百万,其中三百万用于支付境外非法赌债。

节目组恶意剪辑丶引导舆论攻击经纬工作室及祁野,是你授意,目的是制造混乱,转移你父亲那边被调查的视线。寰宇法务部已掌握全部资金流向及通讯记录。”

李铭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像寒风中的枯叶。他猛地擡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程述白,里面是刻骨的怨毒和一丝濒临崩溃的疯狂:“是!是我干的!那又怎麽样?!程述白,你以为你干净?!你们程家当年踩着多少人骨头爬上去的?!你爷爷手上沾的血。。。。。。”

“李铭。”程述白打断了他,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切断了他歇斯底里的嘶吼。

“你现在的处境,是为你自己的选择买单。攀扯别人,改变不了任何事实。”

他不再看李铭那张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指尖轻轻一推,将那个牛皮纸文件袋推到了防爆玻璃下方那个狭窄的传递口。

“签了它。”程述白的语气没有任何商量馀地,“放弃对李氏集团剩馀资産的继承权主张,承认所有指控。这是你唯一能争取的出路。”

李铭死死盯着那个文件袋,像是看着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他胸膛剧烈起伏,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眼神在怨毒丶恐惧和绝望中疯狂挣扎。他知道里面是什麽,签了,他或许还能在铁窗後留条命,茍延残喘;不签。。。程述白绝对有办法让他跌牢底,甚至‘意外’死在某个角落。

“程述白。。。”李铭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穷途末路的哀求和最後的不甘,“放过我,求求你。。。看在我们小时候。。。。。。”

程述白已经站起身,拿起了搭在椅背上的羊绒大衣。他的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刚才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会面。他甚至没有再看李铭一眼,只是对着张队微微颔首:“张队,後续按程序走。”

“明白,程总。”张队肃然应道。

“程述白!”李铭猛地扑到传递口,脸紧紧贴着冰冷的玻璃,五官被挤压得变形,嘶吼声带着哭腔和最後的疯狂,“操!你不得好死!你们程家都不得好死!祁野那个疯子知道你这麽脏吗?!你以为他。。。。。。”

厚重的会见室铁门在程述白身後无声关闭,将李铭绝望的诅咒彻底隔绝在另一个世界。冰冷丶污浊丶充满绝望气息的空气被甩在身後。

看守所长长的丶阴冷的走廊,墙壁是令人压抑的铁灰色。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张队沉默地跟在程述白身後半步。

走到拐角无人处,张队才压低声音,语速很快地汇报,“程总,李老头那边嘴很硬,只承认了部分挪用,对旧账和。。。那件事抵死不认。不过我们从他一个跟了二十年的老会计嘴里撬出了点东西,指向当年棉纺厂改制时,李家为了低价拿地,可能涉及。。。”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不止一条人命。”

程述白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镜片後的眸光沉静无波,只有握着羊绒大衣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瞬,指节微微泛白。

“证据固定,深挖。”程述白的声音在冰冷的走廊里响起,没有任何温度,“旧账新算,一起清。”

“是!”张队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走出看守所森严的大门,深秋傍晚阴冷的风裹挟着灰尘扑面而来。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城市上空,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潮湿的丶属于泥土和衰败植物的气息,与看守所里的绝望味道截然不同,却同样沉重。

程述白坐进等候在外的黑色轿车後座。车厢内恒温系统带来暖意,隔绝了外界的阴冷。他脱下羊绒大衣,搭在一旁。车内弥漫着高级皮革和车载香氛的清冽味道。

手机屏幕无声亮起,是周雯的信息轰炸,夹杂着齐朗的几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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