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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烟（第3页）

“尝尝。”程述白将白瓷杯推到他面前。

祁野抿了一口。茶香清冽，回甘里带着淡淡的花果香。“明前茶？”他挑眉。

程述白颔首，“苏州东山的老树。”他指尖轻点桌面，“知道你最近压力大。”

窗外雨声渐密，打在竹叶上沙沙作响。祁野望着程述白泡茶时专注的侧脸，突然想起他们那次见面也是在雨天。那时他刚接手城西项目，在招标会上和这位寰宇副总裁针锋相对。谁能想到现在会坐在同一张茶桌前分享一壶碧螺春。

“看什麽？”程述白擡眼。

祁野用杯沿碰了碰他的，“看程总好看。”

程述白低笑，桌下的膝盖轻轻抵住他的。茶艺师适时地端来茶点，青瓷碟里盛着荷花酥和杏仁豆腐，造型精致得像艺术品。

雨声中，祁野说起无人机系统升级遇到的瓶颈。程述白静静听着，偶尔给出建议，指尖在桌面上画着简图。茶续到第三泡时，天色已暗，灯笼的光晕在两人之间流淌，将影子投在宣纸屏风上，亲密地交叠在一起。

“对了。”程述白突然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丝绒盒子，“给你。”

祁野打开，是一枚造型简约的铂金袖扣。微光下能看到内圈刻着两个字母：S&Y

“定制的？”祁野摩挲着冰凉的金属。

程述白端起茶杯，“上周在伦敦拍的古董，重新镶嵌了钻石。”

祁野对着灯光细看，才发现字母间镶嵌着细小的蓝钻，在暖光下闪烁着星子般的光芒。“程总这是要拴住我？”他挑眉。

程述白倾身，指尖抚过他衬衫袖口，“拴得住？”

回答他的是祁野突如其来的吻。茶香在唇齿间流转，混合着窗外飘来的湿润草木气息。屏风後的古琴声隐约可闻，弹的是一曲《梅花三弄》。

离开茶室时雨已停歇。暮色中的庭院弥漫着泥土与青苔的芬芳，竹叶上的水珠偶尔滴落，在石阶上敲出清脆的声响。程述白自然地牵起祁野的手，十指相扣间，铂金袖扣在袖口若隐若现。

车驶回城中时，华灯初上。雨水未干的路面倒映着霓虹，像打翻的调色盘。

祁野降下车窗，晚风送来街边大排档的烟火气。红灯前，有卖花的小姑娘敲车窗，程述白买下一大束白色满天星。

“配你今天的衬衫。”他递给祁野。

祁野低头嗅了嗅。细碎的白花像星子落在怀中，淡香清雅。他忽然想起什麽，“明天我要去苏州出差，东山那边的材料供应商。。。”

“我知道。”程述白转动方向盘，“我让助理订了同一班高铁。”

祁野转头看他。街灯的光影在程述白轮廓上流动，勾勒出完美的侧脸线条。“你也要去？”

“嗯。”程述白目视前方，“顺便带你看看碧螺春的茶园。”

车停在祁野公寓楼下。夜风拂过爬满蔷薇的围墙，带落几片花瓣。程述白绕到副驾开门，满天星的花束在两人之间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不上去坐坐？”祁野指尖勾着他领带。

程述白低头吻他，“明早七点我来接你。”

满天星的香气萦绕在拥抱间。祁野上楼时，从楼梯转角窗户看见程述白还站在车边，身影在路灯下修长挺拔。他晃了晃花束，对方才转身上车。

公寓里，祁野找出一个玻璃瓶插好花束。手机震动，程述白发来消息：「袖扣很适合你」

祁野拍下袖扣特写发过去：「程总眼光不错」

对方秒回：「明天记得戴」

窗外，一轮明月破云而出。祁野站在窗前，看月光洒满雨後湿润的街道。远处的电视塔亮着蓝色的光，像一柄刺入夜空的利剑。他摩挲着袖扣上的字母，突然期待起明天的旅程。

浴室的水汽氤氲中，祁野想起茶室屏风上那首题诗：茶烟透碧纱，梅影上窗纱。程述白泡茶时低垂的眉眼在记忆中格外清晰，像一幅被时光定格的工笔画。

躺在床上时，手机又亮起。程述白发来一张照片，是他落在车上的那支钢笔，旁边是杯冒着热气的红茶。配文：「人质在我这」

祁野笑着回复：「哥哥先别急着撕票，我明早赎回来」

夜色渐深，满天星在月光下静静绽放。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