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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记事番外（第2页）

“尝尝。”程述白递过茶杯，“和昨天的不一样。”

祁野抿了一口。茶汤清亮，回甘里带着淡淡的花香。“更好喝。”他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猫。

程述白轻笑，没说话。

正午的阳光变得灼热。他们躲进一家临河的面馆，木格窗棂外是缓缓流淌的河水。老板娘端来两碗三虾面，虾仁丶虾籽丶虾脑盖在细面上，像一幅精致的工笔画。

“烫。”程述白把自己的碗推到祁野面前，“先吃我的。”

祁野挑眉，“程总伺候人上瘾？”

程述白拆开竹筷，“只伺候你。”

祁野撇嘴，心想那你也不能把我当小孩啊。

河面泛起粼粼波光。祁野低头吃面时，程述白悄悄拍下他发顶的小旋。阳光透过窗棂，在两人之间的木桌上投下菱形的光斑，像某种古老的密码。

下午的签约异常顺利。材料商是位儒雅的中年人，办公室里挂着吴冠中的水墨复制品。签字时，祁野袖口的铂金袖扣在阳光下闪烁，程述白瞥见，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回程前还有两小时空闲。程述白带祁野去了平江路。青石板路两侧是白墙黑瓦的老宅，爬山虎垂落如绿色的瀑布。

路过一家评弹茶馆时，缠绵的吴侬软语从雕花窗棂飘出。程述白买了两个刚出锅的鲜肉月饼，金黄酥皮一碰就碎，肉汁烫得祁野直哈气。

“慢点。”程述白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无奈。

祁野摇头道：“这个凉了会不好吃的。”

暮色渐浓时，他们站在桥上看夕阳。河水染成金红色，乌篷船摇橹而过，船娘唱着小调。祁野靠在石栏上，程述白从背後拥住他，两人的影子在河面上拉得很长。

“下次来住几天。”程述白的声音混着水声，“带你去吃藏书镇的羊肉。”

祁野向後靠在他怀里，“我要去拙政园。”

“嗯。”程述白吻他发顶。

返程的高铁上，祁野靠着程述白肩头小憩。车窗外的晚霞如火如荼，给两人交握的手镀上温暖的金色。程述白轻轻拨弄他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是上周在古董店淘到的，素圈银戒，内壁刻着极小的“长乐”二字。

列车穿过暮色，城市的灯火渐次亮起。祁野在朦胧中听见程述白低声哼着评弹的调子，吴语柔软得像一场梦境。他蹭了蹭对方的肩窝，闻到熟悉的雪松气息，混合着苏州城带来的淡淡桂花香。

出站时已是华灯初上。程述白一手拖着行李，一手牵着祁野。夜风拂过，背包上的茉莉花早已枯萎，却仍有馀香萦绕。祁野突然停下，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吻了程述白的唇角。

他说，“今天很开心。”

程述白凝视着他被霓虹映亮的眼睛：“下次带你去杭州。”他紧了紧相握的手，祁野点头，似在思考，“。。。西湖醋鱼比松鼠鳜鱼好吃。”

出租车驶过繁华的街道。祁野望着窗外流动的灯火，想起虎丘塔上看到的苏州全景。那些白墙黛瓦的院落里，是否也有像他们这样的恋人，在暮色中相拥，约定着下一次旅行？

程述白的手机亮起，屏保是今天偷拍的那张照片。银杏树下的祁野仰着脸，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舞。祁野看见了，笑着把自己的手机也解锁——是程述白在茶寮炒青时的侧影，阳光透过蒸腾的热气，给他轮廓镀上毛茸茸的金边。

“扯平。”祁野说。

程述白低笑，在飞驰的车里吻住他。窗外，城市的霓虹化作流动的光河，而他们在这方寸之间，交换着苏州带回的茶香与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