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会设在郊区的私人庄园。车驶过长长的林荫道,两旁梧桐树的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庄园主楼是巴洛克风格,白色立柱在灯光下如同象牙雕刻。
“程先生。”管家模样的人迎上来,“林老正在休息室等您。”
休息室里,白发苍苍的钢琴家正在调音。见到程述白,老人笑着起身:“小程来了。”目光移到祁野身上时微微一亮,“诶。。。这位是?”
“祁野。”程述白介绍,“巧成设计的项目总监。”
林老握住祁野的手:“久仰。城西生态馆的设计我很喜欢。”他眨眨眼,“特别是无人机表演那天的星空秀,漂亮。”
祁野耳根一热——那正是程述白的手笔。老人又转向程述白:“你外公最近如何?上个月还收到他寄来的龙井。”
“精神很好。”程述白微笑,“说下次带新茶来看您。”
音乐会规模很小,观衆席只摆了二十来张丝绒椅。祁野和程述白坐在第三排,能清晰看见钢琴家布满皱纹的手指在琴键上起舞。开场是德彪西的《月光》,音符如流水般倾泻而下,祁野感觉程述白的小指悄悄勾住了他的。
中场休息时,侍者端来香槟。祁野站在露台上,看月光洒满修剪整齐的法式花园。程述白从身後贴近,香槟杯沿碰了碰他的耳垂,“在想什麽?”
“你外公。”祁野抿了口酒。不知道你家里还有长辈。
程述白望向远处,“在杭州,经营茶庄。”他顿了顿,“下次带你去。”
下半场是舒曼的《梦幻曲》。柔和的旋律中,祁野感觉程述白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十指相扣。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投下斑斓的光影。
音乐会结束後,林老特意留他们喝茶。休息室的留声机放着黑胶唱片,是拉赫玛尼诺夫的《音画练习曲》。老人亲手泡了正山小种,茶汤金红透亮。
“小程小时候跟我学过琴。”林老对祁野说,“天赋很高,就是。。。”
程述白轻咳一声打断,“都是过去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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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时已近午夜。车驶过寂静的街道,祁野把玩着胸前的怀表,“不知道程总还会弹钢琴。”
程述白单手扶着方向盘,“只会基础。”
祁野像是察觉到什麽,不过既然程述白不说,那他也不必过问太多。比起自己问出来的答案,祁野更想让对方亲自开口。他也愿意等。
忽然想起什麽,“庄园里那幅《星空》是真迹?”
“没。”程述白转动方向盘,“真迹在奥赛博物馆。”
车停在祁野公寓楼下。夜风拂过爬满蔷薇的围墙,带落几片花瓣。程述白绕到副驾开门,月光在他轮廓上镀了一层银边。
“不上去吗?”祁野擡头看着他。
程述白低头吻他,“明早要飞巴黎。”
祁野咬下他下唇,“事不过三,我再忍你这一次。”
怀表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公寓里,祁野取出那对铂金袖扣放在床头。月光透过纱帘,在首饰盒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摩挲着怀表上的星空图案,突然期待起程述白说的杭州之行。
浴室的水汽氤氲中,祁野想起音乐会上那段《月光》。程述白听琴时微闭的双眼,喉结随着旋律滚动的弧度,还有那根悄悄缠上他的小指。这些细节像散落的音符,在他心头谱成新的旋律。
夜色渐深,怀表的滴答声在静谧中格外清晰。
第二天早上躺在床上时,手机亮起。程述白发来一张照片,是机场贵宾室的落地窗,窗外停着待飞的航班。
「z。程某:想你了」
祁野笑着回复,「肉麻」
对方秒回:「到酒店给你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