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未等其他人说话,蓟阳郡主抢先一步,封澜心里翻了个白眼,并没人和你抢“今日本宫举办赏花宴,未曾想竟有人在宴会中向卓小姐投毒,为防有人逃出,自听闻消息第一时间我就封锁了府门,却没想到封小姐先一步出了府,後本宫问了衆人,皆说楚家小姐与赵家小姐都饮了酒酿,唯独封小姐未饮,本宫怕冤枉了封小姐,只是将赵小姐与楚小姐先看管起来,再等封小姐回来,没想到封小姐一回来就打翻我府中卫兵,还给卓小姐服了什麽药丸,我怕其中是有什麽误会,惟请陛下做主问了明白,也还三位姑娘清白。”
宋竚眯了眯眼,看看阶下满堂:“既如此,应先问问几位小姐。”
宋竚一一问过楚唯赵秦,所说之话与蓟阳郡主竟大差不差,只是二人言明封澜绝无可能是下毒之人,问其理由,赵秦与楚唯又说不出一二三,只是相信封澜为人罢了。
封澜一直安静听着,封淮也一直抿着唇目视前方仿佛此事与自己无关一般,宋翊安更是在一旁找了个椅子安静吹着手中捧的茶,宋竚看了两眼宋翊安,又收回目光,转向一旁从始至终沉默的封澜。
“封澜?”宋竚手指稍往前擡了擡,“你可有话说?”
封澜擡起头,肯定地点了下头:“当然,陛下。臣女接到公主府赏花宴请帖,今日入公主府参加赏花宴,赏花中有些许疲乏,我们几人分开走,後在曲水阁四人相聚,因在姜原时听军人饮酒易误事,所以即使鲜花酒酿也不敢碰,却没想到卓小姐突然吐血,臣女看她所吐之血多为深色,故想到军医曾说若中毒之人血色为深,又想到家兄曾在某处恰巧得过解毒丸药,故才急忙回府拿药,不想回来後蓟阳郡主说臣女有嫌隙需要关押,臣女当然知道郡主一片苦心,只是臣女怕卓小姐耽误不得,故才出手冒犯郡主,请陛下责罚,但臣女未曾下毒,亦不知臣女究竟为何要下毒。”封澜铿锵有力地说完,擡起头看向宋竚,仿佛一个忠直的臣子正在看向一位开明的君主一般,倒是将宋竚震了震。
蓟阳郡主见场上沉默,在手中摆弄着手帕,似是十分纠结,却又不得不说:“陛下,赏花宴中衆人传……传闻,说……”
“说什麽?郡主大可大胆说明,若所言为实,孤定然做主。”
宋竚的话好像一枚定心丸一样,蓟阳郡主吃了後大胆起来:“他们说封小姐是因为陛下要为永安王与卓小姐赐婚,心生嫉妒,所以下毒给卓小姐……”
听到自己的名字,宋翊安抿了口茶“呵”了一声,蓟阳郡主的背後一凉,她可知道这位永安王并非善茬。
“陛下……”几道声音同时响起,封澜看了看同时发声的楚唯和赵秦,最终上前一步“陛下,这样荒诞的传闻实属没有道理,即使臣女心悦永安王,但那日在大殿之上卓小姐已说明白,臣女何苦再下毒呢?若是只因此就认为是臣女下的毒,不仅侮辱了臣女,也侮辱了永安王,更侮辱了卓小姐。陛下明鉴!”
宋竚按了按太阳xue,复又看向蓟阳郡主“仅以此传闻定罪,确实太过草率,可还有其他实证?”
蓟阳郡主难言地摇摇头“没有其他。”
宋竚闻言往後仰了仰身子,後背贴着坚硬的椅背,硌的他不太舒服,他忽略掉那点不爽利:“既如此,此事还需细细调查了,恐怕还得请几位小姐……”
“陛下”外面的内侍跑进来“刑部王大人求见”
眼看着今日之事暂没下文了,宋竚默了默,随後道:“宣吧!”
宋翊安已吃完了茶,正懒懒地撑着脑袋看向殿门的方向,外面的天光漏了个缝进来,王大人行了个礼:“陛下,臣有事奏禀。”
“何事?若无大事,明日上朝再议”
“今日下臣的犬子去公主府参加了赏花宴,臣想着下值去接犬子,臣的儿子说他看到是谁投毒,臣知此事重大,故而匆匆进宫禀明圣上”。
峰回路转,宋竚抓着座椅上的龙首,认真地盯着王侍郎:”当真?”其他人的目光也都集中于王侍郎身上,或淡然,或了然,或欣喜……
王侍郎仍然波澜不惊“臣不敢妄言,下臣犬子现下就在殿外,等候陛下宣召。”
宋竚忙道:“宣”。
王侍郎的儿子进来,畏畏缩缩地行了个礼,似乎十分害怕,他颤抖着“草民……参……参见……陛……陛下……”
“起来吧!”宋竚似是有些不耐“你看到投毒的人了?”
“是……是的”。王仕程擡起头,在封澜几人身上来回看着,然後他颤抖擡起手,指向一个人。
赵秦连连摇头,她惊恐地睁大眼睛“陛下,我没有!臣女没有下毒”楚唯也十分吃惊,看向赵秦,封澜连忙道:“陛下,不可能是赵秦,她一直与我们待在一起,更何况,赵秦何必下毒呢?”
赵秦已经跪下,只能不断跪下头乞求“陛下,不是臣女”擡头间,封澜看到泪眼模糊的赵秦,她觉得这太荒诞了,太荒唐了,她跪下来“陛下,难道又要仅凭一人的一面之词来给另一个人定罪吗?”
宋竚看着下面的几人“说得有理”他指向王仕程“你可有什麽证据没有?”
“草民看到赵小姐拿了只什麽虫子,随後那只虫子就飞向了卓小姐,草民看得分明,那虫子的翅膀上抖下了什麽东西,若是没错,虫子应该还在她身上“。
宋竚立刻指挥侍卫”来人,搜身“
侍卫行动很快,不一会儿就从赵秦的身上搜来了一只隐翅虫”陛下,确实有只虫子”。
赵秦已经呆呆的,只是不断地说着“不可能,不是我,不可能……”封澜看得心痛,她知道绝不是赵秦做的,她看向阶上的宋竚,他的眼神仿佛已经给赵秦定了罪。
“陛下,此事尚有蹊跷,还需细查”封淮终于说出了自进来之後的除行礼之外的第二句话。
“嗯”宋竚看了眼封淮,摸了摸下巴後挥手“此事就交予刑部调查,孤乏了,其他人退下吧!”
“陛下……”封澜还想争论什麽,却看见宋竚已经不耐烦地挥挥袖子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