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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第1页）

回京

船舶到港，上京城又飘起雪花，宋翊安正抱着封澜看雪，不远处，封澜已经看到来接自己的家人，眼底不由得发酸：“要让他们担心了！”

降帆，放绳，下船，封淮上前准备接过封澜，宋翊安回挡过去：“还是我来吧！换来换去封澜会不舒服”，从封澜的角度看，兄长的眼神极其危险。

最终两人的眼神交锋被封南域打断，宋翊安拒绝得了封淮，却难以拒绝封南域，儿时有关父亲怀抱的记忆已经过于久远，因此这个怀抱对自己来说有些陌生，乃至自己的身体不自觉地有些许僵硬。

还好没有几步封澜就被送上了马车，马车上铺了厚厚的绒，因为知道封澜身上的蛊毒畏寒，车上的暖炉已经被撤掉，窗子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纱，马车里与车外温度几乎没有差别，所以当小仪和卓知韵上马车後封澜还比较担心。

“这车上冷，我自己待着就可以了！”今日封澜精神好，难得可以多说会儿话。

“知道，所以今日我穿的多！况且我和小仪手里都抱着暖炉，我们俩离你远些，你自己去窗子边吹吹风”卓知韵真的一点都不客气，“难道一位好大嫂不应该说为了照顾妹妹，冷些也值得嘛！”封澜佯装抱怨，实际上知韵的话却让自己心里卑劣地轻松了一些。

“等你好起来，好好吃了喜礼，嫂嫂我呀再好好照顾你！”卓知韵语气俏皮，马车上原本应当凝重的气氛被两人插科打诨着轻松起来，小仪给两人各斟了杯茶，又听卓知韵说工部的于尚书连同几位司事一齐下了狱，只等年後问斩。

“想来也是他，没有谁敢顶着永安王的名头勾结工部司事纵容地方私开金矿，谋害上百人性命的，只有同为工部主事的尚书了。想必焦钦使之事应当也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下面的人可不敢告诉他”封澜心中略有遗憾，自己才是督察此事的人，最後却不是自己将他揪出来，不过能把他抓出来就好，上百名矿工及其家人，以及死去的焦钦使都能安息了！

话说到这，封澜突然想起一件事：“小仪，钦使的尸首可有接出来？”

“王爷和沈掌柜已经将钦使的尸骨接出来了，王爷说钦使在上京没有什麽亲人，因此陵墓就落定在桑叶郡，由沈掌柜照顾着。”

封澜点点头，看着窗外一片片雪花飘落，心中轻叹道：“回家了！”

于冬虽被挖出来，但封澜的蛊毒却还没解，宋翊安几人一刻未停，又去了大牢。

“于兄，你当真不知我女儿所中之毒吗？”于冬已对自己所犯之案供认不讳，因此也没受什麽刑罚。

“封兄，我已经是个快死之人了，还有什麽要瞒你的？下毒之事，我也不知为何！”封淮在审问工部几人中确实没有探查出他们下毒之事，于冬看看封淮和宋翊安，低头认命地笑出声：“若是我知道你们去了桑叶郡，我也只会让他们格杀勿论，一个活口都不留，这种下毒却不速死的法子，若不是折磨，那便是为控制……罢了，不说了，我想知道你们是如何发现我的？他们几人该不会说出我才是！”

“为什麽？因为你控制了他们的家人？”

“谈何控制啊，少卿大人，我们之间不过是互有把柄罢了！他们手里不也有我收受贿赂的证据。”

宋翊安适时插入：“说起来还得多谢尚书大人，若不是尚书大人为让翊安少些烦忧，只将上京之事交予我，其他县郡都以繁杂为名交由他人，翊安恐怕也难逃脱这嫁祸之罪！”

“还是我棋差一招，若是你不去桑叶郡，恐怕永远都不会暴露！”于冬心中未有後悔，只有遗憾，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杀人虽不是他本意，但也只能到了阎王那儿下油锅赎罪了。

“你又错了！封澜在中毒之前就已经怀疑上你了，对你的探查早已经开始，不然你以为大理寺能如此快地找到你监禁司事亲人的宅子吗？”，宋翊安打断他的妄想：“纸终究包不住火，你所犯下的罪孽，迟早会报回自己身上！”

于冬嗤笑：“什麽罪不罪的的，这世上有几个人手上是干净的？你永安王敢说自己手上没有沾过一滴血？”

这种程度的攻击对宋以安来说不过毛毛雨，他早已不是当年赤忱热血，光风霁月的永安王了，故此他笑道：“不敢说，不过我赎我的罪，你还你的孽罢了！”

大理寺狱沉重的铁门轰隆合上，如今线索已断，又能去哪里找到解毒的法子，“殿下，那蛊毒可还有其他方法能将它引渡出来？”

宋翊安看着雪停後在云雾之中隐隐显现的太阳，告诉自己也告诉他们：“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

隔天，接到飞鹰传书的驻营跑出几匹马，向着遥远的西南密林而去，既然蛊毒来自西南，那就去西南找。

西南遥远，密林遍布，毒瘴丛生，宋翊安知道绝不能只寄托于西南，关键还是要寻找刺杀的真相。宋翊安一遍遍审问着桑叶郡的人，封淮又带来大理寺的手段，可依旧毫无进展。

距离半月之期越近，封澜脸色愈发苍白，精神也逐渐萎靡下去，终日昏昏沉沉，尽管封府和宋翊安已经封锁消息，但封家女郎君不大好的消息依然传遍朝廷内外，衆人皆知封家女郎君被皇帝提拔当了女官，又在剿灭反贼中中了毒。

“皇家无情啊！宫中竟一句话都未传出！”这话说得无理，很快便被人打断。

“嘘！你想被杀头啊！”第一次开口的人虽被人阻止，但阻止不了所有人的嘴，堵不了悠悠衆口。

皇帝终于在百姓和朝官的注视下出了宫，带着浩浩荡荡的太医队伍，一路浩荡进封府，宋翊安正在这里给封澜尝试新的药，药汤封澜已经咽不下去，宋翊安从茶匙换成以口渡之。

封淮和封南域已别无他想，只要能让封澜好起来，怎样都行！

宋竚下了轿，屋外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封南域和封淮姗姗来迟：“臣封淮丶草民封南域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竚摆摆手：“不必多礼了，都起来吧！看看太医能否帮到什麽”他微微侧身对後面的侍卫：“此乃女子闺房，只需太医院正副使随孤进去就好。”

“是！”其他人领命留在原地。

不过短短半月未见，在自己面前能言善辩丶喜形于色的鲜活的人儿就变成了这样，宋竚眼中流露出短瞬的悲伤，转眼间又恢复正常，脸上挂起有些虚僞的哀痛。

看到宋翊安，宋竚倒也并未为难他未按规矩出来接驾，见几名老太医正低头给封澜把脉，宋竚又关心起宋翊安来：“王弟许久不进宫，母後都想你了，王弟若得空，不如也进宫看看母後！”

“不劳陛下操心！”宋翊安无心上演兄友弟恭的虚假场面，仅一句将宋竚堵回去，封淮和封南域并不关心他们兄弟二人的交锋，在场几位太医也仿佛什麽都没有听到一般尽职尽责地查看封澜情况。

“太医，可有法子？”虽然封府已请过太医，但封南域也希望能有新的答案，这边太医正回答封南域问题，那边宋竚眯了眯眼：“宋翊安，是不是我给你的脸太多了？”

宋翊安不耐地擡起头，瞳孔瑟缩，似乎已将情绪边缘撕裂，他快步上前，掐住宋竚的脖子：“宋竚，你若活的不耐烦了，也要早日告诉我！”

“你们要杀要打都去别的地方，我妹妹需要清净”二人被封淮赶出去，外面衆人无人敢阻拦，更无人敢看，一路撕扯着到封府回廊，宋翊安放下手：“陛下费尽心机地出来，又费尽心机地单独找我，是有何事？”

“你不想知道封澜身上的蛊毒是谁下的吗？与我合作，我可以告诉你……”

回来的时候，二人脸上都带了青肿，陛下与永安王终于撕破了脸，此等皇家秘辛，只得吞入自己腹中，不敢多擡一下眼睛。

太医检查无果，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离开！直到夜半，封澜屋外迎来不速之客，宋翊安从封澜的掌心中擡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