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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来人（第1页）

上京来人

一路快马，封澜与孟寒衣只带了十几个卫兵随高昌一起回城，简装速行，不过十几日，已临近上京。

孟寒衣做出“停止”的手势，随後对身旁已经面如土色的高昌说道“公公，天色已晚，今日不如就在这里歇息，明日继续赶路”。

高昌哪敢说不好，再走下去，自己这一把老骨头都得散架了，于是速速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力气说，只惨白着一张脸被身旁两个卫兵扶进客舍去了

姜原来的一行人将马交给门口的小厮照应喂草，也快步走进客舍，要了些食物，好缓一缓只吃了些饼的饥肠

封澜没去与卫兵凑热闹，而是拿着自己的饭食，跑去找孟寒衣。孟寒衣正撕着饼子泡进热乎乎的羊汤里

“将军，马上就快到上京了，您可有什麽打算？”封澜嘴里塞得满满的，乘着孟寒衣撕饼的功夫，又喝了口蛋花汤往下顺

孟寒衣手上也不停，“能有什麽打算，走一步看一步，不过就是打消皇上的忌惮，早点回军营”

封澜捧着汤碗，含糊答应“哦哦……”

“不过”孟寒衣看了封澜一眼，又低下头看了眼刚刚撕完泡在白色羊汤的鼓鼓囊囊的饼，还是没忍住先喝了一口，继续说“你兄长传信来，让你不要接受陛下的赏赐，只说为陛下效力，不敢领赏便可”

封澜咽下一口葱花，眨了眨她的卡姿兰大眼睛“是怕皇帝拿我入军营说事？”

“以防万一，还是提前把这事在皇上和朝臣面前定死为好，若是以後他想推翻，怕也是不容易”孟寒衣说完也没再看封澜，专心喝他的羊肉汤

“嗯嗯”封澜喝完最後一口汤，感觉浑身暖和，从孟寒衣那告辞，回了自己房间。她躺在床上想着措辞，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封澜因为口渴醒来时，她警觉地感觉到屋子里多了其他人的气息，她尽量模拟着深睡时的呼吸缓慢转头，看见那人正盯着自己

“醒了？要喝水吗？”

封澜直直地注视着那人“宋翊安……”封澜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她使劲闭了闭眼，再睁开，宋翊安仍然含着笑托腮看着她

这次的梦不好醒，封澜作势要掐自己的脸，被宋翊安拦下来，他递给封澜一杯水，然後自己上手掐了掐封澜的脸蛋，“醒了吗？”

“好像还没有”封澜将杯中水喝尽，擡头看着身前的宋翊安，把杯子递给他，“麻烦再来一杯”

“不麻烦”宋翊安边笑边认真地给封澜倒水，封澜则绕到一旁点起桌边的烛火，接过水，坐在宋翊安身边，“何时来的？吃过东西了吗？”

宋翊安点点头“刚来不久，沿途已经吃过”

封澜往回握了握杯子，她有些无所适从，时隔三年再一次见面，她不知道该如何越过三年前的那道心里的鸿沟

她知道，即使当年父亲没有给皇帝出主意以太後娘娘病危为由欺骗宋翊安回来，宋翊安也不会放弃在京中的太後，但兵权在手至少可以与宋竚谈判，争取更有利的条件，更何况当年的叱云卫上下皆拥护宋翊安，怎麽也不会是现在“被困在”京中手无寸铁的永安王

眼看着封澜的思维不知道发散到哪里了，宋翊安及时出手，屈指谈了谈封澜的额头，“怎麽还和小时候一样，这麽爱走神”说完，也不等封澜回答，继续道“姜原好玩吗？”

封澜回过神看着宋翊安的侧脸，烛光下显得更加棱角分明，鼻梁挺拔，整个人比从前更添了些俊朗与稳重

“嗯？”没有听到封澜的回答，宋翊安转过头看着她，封澜看着宋翊安眼里的笑意，也觉得心里松懈下来“嗯，姜原挺好的，虽然没有上京繁华，但那里的风很清新，天空也很高，孙婶婶家的烤包子和烤肉也好吃”

宋翊安露出些“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封澜眯起眼装作要揍他，宋翊安笑着偏头假装躲开

“那怎麽办，是真的很好吃啊”

“嗯嗯嗯……我就知道，你的落脚点准是在吃上”

笑闹过，封澜安静下来，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怎麽会来这里？”

宋翊安喝了一口水，也把杯子像封澜那样握在手心“上京城太闷了”他突然笑起来“风不清新，天空也不高，知道你在这里，正好过来”

话落，宋翊安没有看向一边的封澜，他走向窗边，推开窗，风轻轻地飘进来，同清风一起挤进来的还有一缕月光，他试图把月光抓在手里，没抓到，然後他转头对封澜说“你看，这里的月光多干净”

封澜看着床边沐浴在月色光辉下的宋翊安，一如当年在臣相府的傍晚，他坐在墙头上给封澜吹埙，顺便讲讲他要当将军保护太子哥哥江山的梦想

後来怎麽样了呢？封澜回忆着，十二岁那年，他终于获得皇帝允许，去了姜原，从副尉一路到将军，他只花了五年，五年，他成为了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定远将军，成为让叱云卫忠心不二的首领，可这样的宋翊安被一场蓄谋已久的宫变禁锢在牢笼里面，如今，二十岁的宋翊安只能在距上京城不远的小镇中呼吸些许自由的风。

“你要不要躺在床上看，我已经睡醒了”封澜边说边向着宋翊安身边走去，然後和他一起托举着月光

宋翊安摇了摇头，追寻着几疏从封澜指缝中泄下来的光线，把他们盛在手中，从侧面看。就好像把封澜的手也捧在手心里一样。

“你若不困，就这样陪陪我，我待会走，被其他人看到，你朝见恐会有麻烦”

封澜听闻不再多言，拉着宋翊安坐在床边，安静地感受着风中夹送着的自然的味道，从月色沉暮到天光微亮，封澜後来还是靠在宋翊安身上睡着了。

等封澜被敲门声惊醒，天光已大亮，她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窗户关得严严实实，床边的宋翊安早已不见踪影，让封澜再次觉得是做了一晚上的大梦，只有桌上两只并立的水杯宣告着昨夜似真的有另一个人存在过。

“封澜，该走了。”

“知道了，马上来”封澜把桌上的茶杯收拾好，擦了擦脸，走出客舍。

“封小姐，孟将军，马上就要到上京城了，到了上京，请两位先随老奴去皇宫面见陛下”看来这位高公公休息的很好，昨日还面如土狗，今日就已声音高亢，封澜冷眼瞧着“知道了，走吧！”

与此同时，离开客舍的宋翊安正与离玖走在回上京的小道上

“王爷”离玖快马走上来“离春寒内传来消息，此次封小姐和孟将军回上京後再走恐怕不容易，皇帝已经打定主意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

“嗯”宋翊安点点头，这件事他已然知晓，相信孟寒衣他们也有所准备

“姜原和北疆那边有消息吗？”

“今早收到离柒传来的消息，姜原一切都风平浪静，北疆那边有点异动，但具体异动，离柒说信里不便明说，等您回去定夺”

“嗯，加快速度，我们尽快赶回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