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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喜事（第2页）

“开春就会长出来的，枯树会发出新芽”卓知韵不知何时出来站在她身後。

“明年我们坐在这里喝喝茶一定很幸福”封澜已经开始畅想树上的花朵慢慢飘落，树影婆娑间阳光倾泻下来，似乎将周遭的寒意都冲淡了些。

据说已经定亲的男女双方在成亲前是不能见面的，故此卓知韵今日未曾前去收礼，封澜将封淮回去查了半宿古书探查为何定亲後不能见面之事告诉她，卓知韵久违地低头露出羞涩的模样，随後又带着些迟疑擡头问封澜：“你觉得能吗？”

封澜有些许明白卓夫人为何要让她来找卓知韵了，她肯定地点头：“能的！”此事绝非她盲目自信，而是自家兄长及父亲都不是那刻板守旧之人，若是禁锢的枷锁，那便打破它，抛却它。

封淮和卓父相谈甚欢，卓家爹爹虽然并未有官职，胸中沟壑却不比在朝官员浅，两人从官场聊向民间，封淮本就存了刻意迎合的心思，因此谈得分外投机，卓太师也盛情邀请封家人留下来一起用膳，封淮借机提出两家已经是一家，不必守什麽男女不得相见的规矩，卓太师闻此更加满意，连摸花白的胡须向封南域称赞他养了一双好儿女。

庭院内，卓知韵换了一套衣裙，两个人牵着手，拿出要上战场的气势，却在到时刚好听到封淮与外祖父的对话，双方默契地一起推开门，室内温热，因此几盆剑兰都生长的极好，视线集中处，卓太师慈祥地向两人招招手：“来”。

卓知韵与封淮对视一眼後，向封南域见礼，封南域从未有过与未来儿媳打交道的经验，就算自己的女儿他似乎也不知该如何相处，因此略显生硬，只能学着曾经见过的那样努力放软语气表达关切，卓知韵看出封父的局促，倒更显亲近，封淮也在其中调和，内室一片其乐融融。

只是院外有些许异动，卓母快步走进来：“父亲，永安王殿下来了！”来不及惊讶，大家走出去迎接。

宋翊安今日穿了身月白袍，将整个人凸显的越发温和朗润，他上来拱手见礼：“子归不请自来，还望海涵。今日乃兄长与卓小姐定亲之日，子归特来送上贺礼。”虽然封澜与宋翊安之事还未开始走流程，但卓家是知道两人要定亲的，知道宋翊安此来是为表明自己也是封家一员，而非朝政之事，因此卓家十分热情地接受了贺礼，迎着宋翊安一起留下来用膳。

卓太师有意让宋翊安先行，却被宋翊安拒绝，因此两家长辈走在前面，卓知韵丶宋翊安与封家兄妹默默跟在後面，恰好封澜有事问他：“你知道庆国公世子平日里熏什麽香吗？”

这话问得奇怪，引来旁边两人的侧目，宋翊安虽也皱眉，但还是如实作答：“庆国公与太後是梵密城人，那里的人大多信仰祝神，燃的香应是祝神专用的伽罗香，于承景应该随他父亲燃伽罗香”他解答完“怎麽，你是发现什麽了吗？”

封澜若有所思，此时还未确定，怕是不好说出来，因此摇摇头：“还不确定，等我确定了告诉你们”。

她不说，宋翊安也不强求，只是再三与封澜约定凡事不要轻举妄动，若是要行动便叫上自己一起。

另外两个大活人也不想轻易被人忽视，卓知韵连忙举手也加上自己一个，封澜无奈答应。封淮也一改往日锋芒，对宋翊安专程来送礼一事还是表达了一番感谢，连宋翊安的一句“兄长”都全盘接收了。

几日後，上京飘起零落的雪花，薄薄一层堪堪将地面遮掩，就被来人扫去。封澜和宋翊安已经交换过庚帖，永安王府的聘礼正将乐安坊堵得水泄不通。

封淮与卓知韵的婚期定在腊月，今日宋翊安来封府送聘礼，封澜把卓知韵也叫过来凑热闹，待收点的差不多，一行人点起火炉，锅子在火舌的舔炙下咕咚起火热的气泡。

封南域难得地话多了些，这边交代卓知韵多吃些，另一边又与宋翊安连连相敬，封澜正想劝两人少喝些，却见封淮摇头阻止，宋翊安察觉到封澜意图，放下酒杯，在桌下轻捏她的手指，示意她放心。

好在几杯之後，宋翊安以接下来要讨教棋艺为名让封南域放下了酒杯，封澜也松了一口气。封南域又提起两人的婚期，只说开春之後再定，封澜喜欢秋天，虽不知两人婚约能持续多久，但几人还是一脸认真商讨将婚期定在秋天的可行性。热火朝天的讨论声里，封南域为自己斟上一杯酒，就着飘落的雪花将酒闷下。

一夜过後，雪染城头，太阳出来照在雪上融化成水。公主府中周舟穿了厚厚的冬装，正被封澜指挥着打拳，前些天封澜让她每日在院子里走几圈，这两天又带着她慢慢跑，院子里积雪已被尽数扫去，因此也不必担心她摔倒。

虽然冬装束缚着使周舟的手脚有些伸不开，但不断挥拳还是让她额头上渐渐有了些薄汗，封澜让她入亭子里休息会儿，蓟阳郡主只有一个女儿，因此也十分宠爱，亭子四角挂上苇帘防风，内里茶点茶水一应俱全。

初时郡主甚至想让两人就在亭子里锻炼，但封澜认为在不透风的地方锻炼无异于掩耳盗铃，因此严词拒绝了，蓟阳郡主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有周舟在其中两边周旋，最终得到现在的结果，练到差不多便到亭子里休息会儿。

周舟满上一杯茶递给封澜，声音还是一贯的轻柔：“辛苦老师定亲之後还来教我，周舟真是……无比惭愧。”

封澜并不在意地转移了话题：“无妨。御医给你调的香如何？”

周舟看出来封澜并不想多谈婚姻之事，顺从地接上话题：“此香确有效用，燃上此香夜晚入眠再不曾轻易惊醒了。”

封澜饮毕，将茶杯放下，淡淡点头。待周舟身上的汗消下去，又让她继续打了两组，临走前封澜交代周舟晚上可用温热的水泡脚，周舟也答应下来。

一路穿过长廊，封澜跨出门，让周舟不必送了，今日没有骑马，封澜打算散步回去，大概是觉得封澜已经走远，周舟身边的侍女声音尖细：“不过是一个臣子之女，真以为自己配当小姐的师傅，看她那副样子……”後面封澜没听到，大概是被周舟呵斥回去了。有时候封澜真的不知道练武之人耳朵如此灵敏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听到一些不该听的话又该是听见还是装作没听见。幸好，火烧一般的云很好看，封澜才能一路哼着姜原民调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