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蛊在哪?
“小姐,子越前来复命!”来人用了内力传音,宋翊安记得此人应当是封澜身边的另一个护卫,他打开门,子越正准备向封澜汇报,却发现走出来的是个男人,在大脑确定是永安王殿下之前,他的身体已经先行上前攻击。
若初时是反应不及时,到後面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这场“比武”中,可惜“比武”结束得太快,子越有些意犹未尽,直到宋翊安出声提醒:“你要向封澜汇报什麽?”
子越清醒过来後将自己的蚌壳紧紧闭上,确保不会漏出一点情报,宋翊安看出子越的想法,正欲告诉他目前情况特殊,却看到封淮和封南域从对面走出来。
两人走过来,在子越行礼前,封淮穿过面前的两人:“先进来说!”
几人聚在封澜的房间,封澜依旧在沉睡,她持续这样的状态已经很久,即使心里再着急,此刻衆人也只得从蛛丝马迹中寻找出下一步路。
“半个月前,小姐让我去查前户部侍郎高秋名与公主府的关系,小姐在公主府上发现了高秋名家乡豫南郡特産的湖山石,如此大的一块带有吉祥之意的湖山石,小姐猜测应是有人上贡给公主府的”子越已经得知封澜身上发生的事情,如今一切信息都很关键,子越尽量讲得全面些。
“查到了吗?”
子越对封淮点头,又看向封南域和宋翊安说:“查到一些东西……高秋名本是寒门子弟,年少时曾经拜入鹿鸣书院,後来周老先生去世,他就下了山,几年後考取功名,因不是在书院学习期间上榜,且高秋名也并未提过,所以几乎没人会想到周尚书会与高秋名有官场之外的其他私人关系。”
“周崇周老爷子辞官後的确在南山开了处书院,想必周绝重与高秋名是在那时相识的,不过周绝重与高秋名在朝中也甚少有联系,的确难以想到”封南域毕竟在官场呆得久些,知道的事情也略多。
“可还有关键的人证或是物证能证明两人有私下联系吗?”封淮作为大理寺少卿,最讲求证据,更何况就算两人有私交,也不能证明高秋名之事与公主府有什麽关系。
“当年鹿鸣书院的学生大多四散飘零或因病亡故,当今朝中唯有户部尚书钱瑞曾在鹿鸣书院学习过,但不知他是否见过高秋名与驸马相交。”
“钱瑞最善审时度势,若他看其他二人从未提过,恐怕是不会开口”即使封南域在官场浸淫多年,也不得不佩服其为人之圆滑谨慎。
听到此,一直沉默的宋翊安推开窗户,叫来那个叫离柒的护卫,交代了一句什麽,离柒领命而去。
“殿下心中是否已有其他线索?”封南域急问。
宋翊安神色低沉,又坐回封澜床边,语气微淡:“还不知道,试一试吧!”
让子越回去休息,封南域和封淮一起等宋翊安试一试的结果,天将初晓,离柒传来消息:“殿下,月大夫说他有发现!”
宋翊安起身,在离开前又给封澜喂了些水,手指在她苍白的脸上轻抚:“等我回来!”
公主府外的一条巷子,月礼正在马车上给里面痛苦哀嚎的人施针,封淮掀开帘子,第一眼看到已经干枯的男人,心下更沉,若是找不到母蛊,那澜澜……
“呦,来了!”月礼看到封淮和宋翊安,擡起头打了个招呼,手上不停。
“你发现什麽了?”宋翊安视线在嚎叫的人身上短暂停顿一瞬,又移开。
“接到你的消息,我带着他在这周围绕了一圈,的确在公主府附近反应最激烈,我觉得母蛊就在公主府中”月礼其实也是有点激动的,自己找了那麽久,终于有些踪迹了。
周绝重正穿戴衣冠准备上值,突听到外面侍卫跑进来大喊:“老爷,永安王的府兵将咱们府围起来了!”
临川公主已经年迈,声音带着些嘶哑:“放肆,宋翊安你要造反不成?”
宋翊安懒得理,只冷沉着声音下令:“搜!”
“慢着”周绝重出来制止:“殿下可有陛下亲发的搜府令,若是没有,此时速速退去还来得及!”周绝重虽官职不高,但也是官场老手,轻而易举便点在重点上。
可惜宋翊安并不在乎:“侍郎大人不必担心,之後本王自会向陛下请罪!”宋翊安软硬不吃,公主府这一府的绣花枕头也拦不住永安王府出来的洪水猛兽。
不知周绝重是太自信还是太不谨慎,公主府赤霞阁中藏着大批朝中官员送的珍宝,虽然凭借这一屋子的宝贝并不能确认公主府与高秋名等人勾结运送禁物入京,但却可以以贪赃受贿之名合情合理地将公主府围起来细查。
开始府内衆人都以为要抄家灭族,散乱地跪了一地,但後来永安王并未为难他们,只是安排了人监视,府内下人习惯之後,又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不久之後,仅有蓟阳郡主躲在临川公主与周绝重身後抱着周舟与宋翊安呈对峙之势。
封淮已经乘机与王府府兵一起进入公主府,一路借着掩护钻入周绝重书房,书房内几排书架将内部占满,只留下一个很小的办公桌案,实际上在封淮看来这样的布局也是正常的,但封淮带着目的前来,在书架上小心摸索,试图找出一些异常之处。
寻找半天无果,封淮已经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的先入为主,他环顾四周後转身离开,在即将迈出门槛之时,封淮脑海中闪过一支青墨色的笔筒,笔筒中似乎有一支赤红色的笔,封淮把它拿起来,几排书架突然开始移动,最终露出一个地下暗室,这才合理,就算是封府内也有暗室,没道理公主府内没有!
那边月礼拉着驾马车在公主府内四处闲逛,走到哪都能招来几个不怕死的擡头看,最终在府内女眷住的院子外停下来,周舟不知何时来的,看到月礼十分害怕,只抱着蓟阳郡主,连哭都是小声呜咽,可惜月礼一心只有马车里传来的反应,看到几人身後的宋翊安,月礼跳起来指向院子:“殿下,这里!”
临川公主身体不好,被宋翊安命人“搀扶”下去,蓟阳郡主少了母亲保护,倒是变得大胆起来,指着宋翊安的鼻子:“宋翊安,这可是你外甥女的内院,你也要搜?”
月礼已经发出信号,此刻别说是周舟的内院,就算是皇宫内院,宋翊安也得闯!身後蓟阳郡主已经没了端庄优雅的形象,一个劲地痛骂,周舟也害怕地攥紧自己的手,指甲掐入掌心。
离柒跟在周绝重身边也不得不佩服这位礼部侍郎的心态,府中正在被搜查,他还有闲情逸致钓鱼,千鲤湖後的书房内封淮正搜罗着月礼口中的母蛊,可惜一无所获,封淮失望离开,转身时无意碰到烛台,发现烛台下仍有空间,突然间福至心灵,他将所有烛台一一打开!
这边蓟阳郡主一行哭天喊地地跑过来:“阿仲,舟儿的院子里怎麽会有那麽恶心的东西啊?”周绝重看着妻女跑过来,手中鱼竿未放,又听到身後传来封淮的声音:“侍郎大人,不知这份梦仙死箱数账本你作何解释?”
周绝重已经被包围,左边是妻女和宋翊安,右边是离柒,身後还有一个咄咄逼人的封淮,他突然暴起挥动鱼竿,锋利的丝线缠绕在封淮脖子上,勒出血线,一切都发生得很快,只是周绝重这最後的挣扎也必然失败,离柒扔出飞刀,将丝线割断,与此同时,周舟哭着跑向周绝重,又将手中不易察觉的簪子插入周绝重的胸口,渗出一圈颜色深沉的血迹,她的眼泪似决堤一般,向对面朝着蓟阳郡主苦笑的周绝重哭喊:“父亲,停手吧!不要伤害更多人了!”
蓟阳郡主反应缓慢,等到“砰”的一声身体倒地,她才冲上去抱着已经死去的人:“阿仲……阿仲,你醒醒……求求你了……你醒醒……我害怕……阿仲!”。
周舟似乎也被吓傻,保持着刀插入心脏的姿势一动不动,哭声停止,只有眼泪一颗一颗连缀落下。
宋翊安表情冷淡地看着眼前一幕,递给封淮一张帕子用来擦血。
“母蛊找到了!”封淮边将脖子上的血珠擦去,边开口,却不是疑问,如果没有找到,宋翊安不会如此淡定。
“月礼已经拿去给封澜解毒了!”母蛊找到的第一时间月礼就已经拿走,宋翊安才能安心陪着他们演戏。
幸而月礼已经出去,御城军将公主府包围起来时封淮暗自庆幸,高昌尖细的声音打门外传来:“陛下有旨,永安王宋翊安擅弄权势,肆意动兵包围官员府邸,即刻拿下,押解进宫!另命公主府之人入宫听旨!”
口谕中并未提到封淮,封淮将手中证据交给宋翊安:“保重!”
宋翊安接下,只交待他:“照顾好封澜,不要相信其他人!”封淮答应下来,走出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