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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第1页)

杀青

不难发现,谢遥自从吃了两次亏後就消极待战,她不再轻易出兵,只是每日像是例行事务一样小规模骚扰,封澜也配合着小规模作战,一场小打小闹过後,双方几乎没有伤亡。

自己所知没错,谢遥并不想要这场战事,之前她与陈将军的摩擦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如今这场掠夺战役并非她所愿。

两方军队开始默契地“休养生息”,直到有一日骚扰的人孤身一人着一身赤甲骑着马走到萧驰郡城下,她开口:“封澜,我们来比试一场”,封澜在城上向下望去,城下的女将军束着高马尾,格外英姿飒爽。

应了她的呼唤,封澜骑马出城,一红一黑两个铠甲在两军士兵的观摩下开始切磋,谢遥拿着长枪,封澜使剑,长枪虽更长些,但封澜手中的剑也不落下风,两人你来我往,谢遥有一招,封澜便有一式,层层拆解,一个时辰後,两人依旧是平手状态,封澜擡眼对上谢遥的眼睛,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其实我更喜欢鞭子,改日我们用鞭子打。”

谢遥笑了一声,自然答应:“好!”她稍顿一下,继续说:“希望那一日我们不要穿铠甲,只是平凡地切磋。”

封澜自然明白她的何意,也点点头:“那一天不会太晚!”

之後,谢遥以军中粮草不足为由,上书国君请求回撤边防,恰好齐国国内民愤愈演愈烈,齐国国君最终同意谢遥所奏。

“就这麽结束了?”卓知韵似乎还没听够,十几日前她们来到绪鄂城,只看到陈老将军和齐军之间几场小规模的战斗,还没来得及来萧驰郡。

“嫂子是觉得还不够?”封澜转头看着她。

“不是,只是觉得结束地如此快,不可思议,而且……”她看向封澜,“你一直说想当将军,要保家卫国,我以为……”

“你以为,我要大干一场,将齐军打得落花流水!”封澜干笑两声,接着又一脸正色,严肃地说:“你还记得你给我找的《兵书》残页吗?我後来发现那是最重要的一页,它的第一法是‘兵法,乃是不战之法,不战而胜之法,胜而後战之法’。因为只要有战争,无论赢得有多麽漂亮,都会有士兵牺牲。若是能够不打仗就稳定边疆,保住士兵的性命,那就是最优选择。”

婉拒了陈老将军的挽留,封澜和卓知韵以及封南域等人一起回姜原,路上又听闻庆国公试图政变但已经被赶回上京的永安王镇压,于梁也是蠢,大局已定,他还想垂死挣扎。

“不是宁安侯吗?”休息的时候,封澜调侃着。

卓知韵看过她一眼,眼神中的担忧有些止不住,她说:“现在这时候了,谁还敢纠结他的称谓吗?”

封澜明白她的意思,她下意识地反驳:“宋竚还有一个孩子,轮不上他的!”

“你该明白,若是他想,谁都阻止不了他,何况一个不知能否出世的孩子。”卓知韵话说完,看向封澜,封澜静静回望过去,然後自信地笑出来:“我觉得他不想。”

相比于前往姜原的封澜一行风尘仆仆的样子,宋翊安好像轻松许多,他以一个随意的姿态坐着,但若是封澜在,必然能够发现他曲着的一条腿相对紧绷。

“现在娘娘可以说说,当年到底发生什麽了吗?”宋翊安拿着一盅青梅酒,扬起下巴任由酸涩的味道进入口中滑入喉间,然後眼神清明地看向榻上沉默的人。

宋翊安极有耐心地等待,终于她说:“先皇要传位给你,靖儿和我难以接受,最後靖儿自缢,而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你。”于萱虽然语气平静,可眼睛里的恨意却难以抑制。

宋翊安依旧自顾自喝着酒,直到青梅酒见底,他将酒盅“嘭”得一声放下,秋风推开殿门,扔进来一个浑身鲜血的人,正是已经被动了刑的于梁,此时他只能艰难蠕动,嘴唇哆嗦着却再发不出一个音。

于萱仿佛并不在乎地板被弄脏,她扫过于梁一眼,又平静地滑过去,宋翊安将已经彻底空了的酒盅砸向于萱,酒盅从她的鬓发间擦过,盅壁上稀少的酒液溅到了她的脸和华贵的衣裳上,刺得她不自觉地眨眼。

宋翊安不再期盼于萱会自己告诉他真相,他站起来,眼睛紧盯着对面的人,试图在她脸上搜寻到一丝一毫的愧疚:“先皇想要褫夺庆国公的爵位是吗?所以,为了这个你向先皇投毒,逼宫,想让他提前传位……”

宋翊安逼向她,压着她的肩膀强行与她对视,他颤抖着:“然後呢?你成功了!先皇终于被你逼死了,你得到了什麽?兄长得到了什麽?”宋翊安情绪激动,眼眶欲裂:“兄长知道了这一切,他该如何自处,他不是自缢,他也是被你逼死的!”

“那又如何?”于萱语气激烈,声音尖亮,指着地上的于梁泪如雨下:“为了这麽个东西,我已经杀了皇帝,那是我儿子啊,他怎麽能不向着我,怎麽能那麽自私?怎麽就能抛下我?”

此时的于萱仿佛褪下了华丽的宫装,精致的脸庞下皱纹浮现,整个人的精气神被抽走一般,她跌坐在地上,失去力气,只剩下一双枯寂的双眼,喃喃自语着:“怎麽能丢下我……怎麽就能如此狠心……”。

宋翊安的眼眶依旧通红,眼神中的失望与不解最终被冷漠取代,他居高临下看着于萱:“他把你当做母亲,如今你也尽一尽母亲的责任,去终身守皇陵吧!”

于萱的车驾啓程的那天,恰好是封澜他们回来的同一天,封澜在略显简陋的车窗外看向于萱的侧脸,这大概是车驾里的女人最後一次乘车出行了,馀生她都要在陵寝旁守着,但封澜心中却阴暗地认为这些还不够,位高权重之人随意下的一次命令就能让许多人家破人亡,但她却依旧能够活着,这世界还真是不公平。

封澜长久的注视未能使车里的人侧目,封澜却觉得于萱仅剩下这唯一一点不能让她回头的骄傲,于是她终于开口:“你知道,你的儿子很爱你吧?你呢?”,封澜转身时,错过了于萱默默无声的眼泪,但最终嚎啕的痛哭却依旧在前进的车轮声中传向封澜的耳边,在于萱的哭声中,封澜一行的车驾与她背道而驰,愈行愈远。

入了上京城,卓知韵和其父母以及封南域先行回府,封澜则进宫去见两个必须见的人。

空旷的宫殿内,一个被宋竚和宋翊安幽禁起来的人在这里等着封澜的到来,殿门“吱呀”一声,透出一束阔别已久的午後阳光。文心知道自己等的人已经到了,她擡起头,背对着封澜,声音有许久未曾进水的沙哑和虚弱:“他死了吗?”

封澜也没再向前走一步,在距离文心一步之遥的身後看着她,然後传达在自己回去之前已经抹了脖子的孟寒衣留给封澜的信:“他说,谢谢你,他不後悔!”封澜的声音不自觉的有些颤:“还有,很抱歉!”

“呵呵……哈哈哈哈……”文心突然笑起来,“很抱歉……哈哈哈哈……”,封澜看不到的地方,文心笑出了眼泪,她嘴角尽力向上拉扯,身体脱力伏在地上,却仍在不停地笑着,她的肩膀颤抖着,直至笑到无声,她慢慢直起身子,用像是哭过之後极尽的疲惫声音缓缓说:“真是讨厌你啊,明明我那麽早出现,他最後还是……”

封澜听着她未尽的话,平静地述说她的下场:“我会把你亲自押往郢州,在那里你要每日前往那里磕头谢罪,为他们每日祈福,在那里做工,修建村庄,直到你劳累死後葬在那片土地之下继续赎罪”。

文心沉默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在离开後,封澜终于见到已经瘦成一把干瘦枯骨的宋竚,他眼窝深陷,看着封澜,拉起一个笑容,那是封澜自认识他後唯一一个最轻松的笑。

宋翊安在一旁给已经写好的诏书盖章,宋竚的手已经撑不起来了,只好由宋翊安代劳。

大堇至高的权利交接在一张不算太大的诏书上完成,宋竚也在封澜和宋翊安的陪伴下与最後一丝夕阳一起落入暮光,高昌在入夜後敲响了国家的丧钟,告诉世人大堇将迎来新的掌权者。

“封将军,西南方向发现小股边靼流寇入境……”封澜点头示意知晓,命令宋翊安带兵前去阻击,自己却坐在桌前写信督促上京尽快开啓互市,一旦互市审批通过,姜原和边靼开啓贸易,这样物资匮乏的边靼就会减少前来抢劫百姓之事,虽然到时候封澜的事并不会少就是了。

宋竚传位给了江心语腹中的孩子,五个月後,大堇第二位女帝降生,江心语虽被尊为太後,但江家已在之前的宫变中凋零,大多数在朝中已不成气候,图真被尊为襄仪太後,与江心语共同承担幼帝宫中教养之责,想起图真每每传信过来她如何赢了江心语,封澜就觉得有些好笑。

而幼帝的所有功课指导都由丞相封淮负责,皇帝之师的身份有时会让封澜担心封家的未来,毕竟封家一个丞相兼任帝师,基本要经手所有朝政,而另一个出任寰西军将领,驻守姜原,这样的鼎盛权势总让封澜想到将来自己要遭受清算之时的惨状。

只是宋翊安告诉她,等幼帝长大,封淮或者封澜一定会很劳累,到时候只要辞官致仕即可,

封澜觉得有道理,毕竟宋翊安就是这样做的,把自己贬为庶民,又和封澜来到这里,当封澜手下一个小副官……

“封澜”宋翊安的声音遥远地打断她,“那小股流寇只是听说要开啓互市,前来探察的。你今天要兑现和我的诺言,和我一起去西山草原赛马……”

封澜看着好像回到十六七岁时的宋翊安,内心无语,只好答应前去赛马挫挫他的锐气。

回程路上,两匹马慢悠悠地闲逛,宋翊安欠揍地说:“怎麽样,最终还是我赢了吧!”

封澜嗤笑:“呵,我不过是为了接下来和谢遥的约定而保存实力而已,你懂什麽?”

宋翊安皱起鼻子,牵着封澜的手,督促封澜:“那你可得再努力些,小心让谢遥觉得你赢得很吃力,让她有希望。”

两匹马走远,只有封澜的话留在风里:“那当然!”

【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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