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兰的寝宫内,她正执笔看着着宫中账册,朱笔在纸上勾画出一道道凌厉的痕迹。翠微端着茶盏站在一旁,几次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憋着不难受么?"华兰头也不抬,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翠微手一抖,茶盏出轻微的碰撞声。她深吸一口气,将茶盏轻轻放在案几上:"娘娘奴婢斗胆问一句,您给六姑娘的真的是毒药吗?"
朱笔在空中顿住,一滴朱砂落在纸上,如血般晕开。华兰缓缓抬头,凤眸微眯:"谁让你问的?"
翠微立刻跪下:"没人让奴婢问,是奴婢自己"
"翠微,"华兰打断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你跟了本宫多少年了?"
"回娘娘,自娘娘入宫前就在盛府伺候,至今已有十二年了。"翠微额头抵地,声音颤。
华兰放下朱笔,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十二年,盛府不说,在宫里你应当足够了解本宫的性子了。"她将染红的帕子扔进香炉,看着它被火焰吞噬,"本宫若要林小娘死,需要借明兰的手么?"
翠微不敢抬头,只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起来吧。"华兰忽然语气一转,"去把本宫那对翡翠镯子取来。"
翠微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去取饰盒。当她回来时,华兰已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宫墙。
"娘娘"翠微小心翼翼地呈上饰盒。
华兰没有接,只是望着窗外:"翠微,你觉得六姑娘如何?"
翠微斟酌着词句:"六姑娘聪慧过人,只是性子有些执拗。"
"执拗?"华兰轻笑一声,"那是蠢。"她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查不出真相就胡乱动手,被人当刀使还不自知,不是蠢是什么?"
翠微不敢接话,只低头捧着饰盒。
华兰终于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看那对碧绿通透的镯子:"去备轿,本宫要去见官家。"
待翠微退下后,华兰独自坐在妆台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镜中的女人头戴金凤步摇,眉目如画,却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她轻轻抚过自己的脸颊,想起前几日与墨兰的秘密会面。
"姐姐真要放过我小娘?"墨兰当时还带着新嫁娘的羞涩,但眼中已有了少妇的精明,"她可是害死卫小娘的凶手。"
华兰折下一枝梅花把玩:"你说本宫要不要放过她?"她将梅花递给墨兰,"她终究是你生母,若真死了,你不伤心吗?"
墨兰接过花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那姐姐的意思是"
"让她消失。"华兰轻描淡写地说,"假死离京,永远别再回来。对外就说她暴病而亡,你也能全了孝道,在晏家站稳脚跟。"
墨兰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全凭姐姐安排。"
回忆被敲门声打断,翠微在门外禀报:"娘娘,轿子备好了。"
华兰收回思绪,将翡翠镯子戴在腕上:"走吧。"
轿子穿过重重宫门,华兰在轿中闭目养神。她在心中盘算着:林小娘的事已安排妥当,只等时机成熟;明兰那边是时候考虑她的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