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今晚,好好陪这个单纯的男孩玩一玩。
他走过去,揉了揉苏苏的脑袋:“可乐要加冰吗?”
苏苏嘴里塞着烤肉,含糊不清地喊:“要!多加点!”
窗外,夜风轻轻拂过树梢,而屋内的灯光温暖如初。
——
清晨的高铁站人流匆匆,广播里机械的女声提醒着列车即将出发。苏苏背着鼓鼓的书包,站在检票口前,眼眶微微发红。
“林哥……”他突然一把抱住林烬,手臂收紧,脸颊埋在他肩窝蹭了蹭,“你也要来找我玩,不许反悔!”
林烬被他撞得後退半步,无奈地笑了笑,擡手揉了揉他蓬松的发顶:“好。”
苏苏松开手,吸了吸鼻子,又恢复那副元气满满的样子:“那我走了!下次带你去吃我们学校後街的麻辣烫,超——好吃!”
他倒退着走了几步,用力挥了挥手,转身跑向检票口。
林烬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站台的玻璃窗外,阳光洒在铁轨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高铁站外阳光刺眼,人流如织。林烬刚走出站台,馀光便瞥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程添锦斜倚在墙边,镜片後的目光沉静地望向他,像是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林烬脚步未停,视线从他身上淡淡掠过,仿佛只是扫过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他径直走向打车区,耳边是嘈杂的车流声和旅客的交谈声,却唯独听不见身後人的脚步声。
可他知道,程添锦就跟在後面。
那种存在感太过强烈,像一道无声的影子,始终与他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打车区的队伍排得很长,林烬站在队尾,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创可贴。身後传来极轻的呼吸声,程添锦就站在他斜後方,白衬衫的袖口挽至小臂,腕骨线条分明。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一辆出租车缓缓停靠,林烬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他刚报完地址,另一侧的车门突然被拉开
——程添锦弯腰坐了进来,动作自然得仿佛本该如此。
司机透过後视镜看了他们一眼:“两位一起的?”
沉默在车厢里蔓延。
林烬没有回答,只是转头看向窗外。高楼大厦在玻璃上投下流动的剪影,而程添锦的侧脸倒映其中,模糊而清晰。
程添锦的手指搭在膝上,无名指上的戒指泛着冷光。他无意识地转动着戒圈,金属边缘折射的阳光偶尔刺痛林烬的眼。
创可贴下的戒痕隐隐发痒,林烬攥紧了拳头。
两人之间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震耳欲聋
林烬下了车,步履未停,径直朝家的方向走去。程添锦跟在他身後,皮鞋踩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极轻的声响,像是怕惊扰了这份心照不宣的寂静。
林烬没有回头,也没有问他为什麽跟着。
他从来都无法真正拒绝程添锦。
林烬推门而入,没有去碰开关,任由渐浓的暮色像潮水般漫进房间,将家具的轮廓晕染得模糊。
程添锦站在门外,半个人浸在走廊的阴影里,指尖虚虚抵着门框,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脚却像钉在原地,迟迟没有迈过那道门槛。
一道门的距离,仿佛划下了楚河汉界,明明触手可及,却透着说不出的疏离。
林烬背对着他,无名指上的创可贴被指尖无意识地蹭来蹭去,直到指尖发温,那扇门也始终没有合上。
这扇敞开的门,是沉默的许可。程添锦喉结滚了滚,终于擡步,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轻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身後的门“咔”地一声合上,轻得像一片雪花落地,却在两人之间荡开细微的涟漪。
暮色沉得更浓了,房间里只剩下两道交织的呼吸,偶尔被窗外驶过的汽车鸣笛扯断,又很快缠拢在一起。
谁都没有开灯,谁都没有说话。
有些事,不需要言语。
就像当年硝烟弥漫时,一个眼神递过来,便懂了对方没说出口的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