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时候很犟。”
魏玖柒说:“那时候你忙啊,一个星期才能见你两次,我当然舍不得错过了。”
时卿拆穿:“你还翘了课。”
“我那是请了病假,校医院给开了假条的。”
“是吗?”
“那当然了,我路都走不稳了。你忘了?你还下车来扶我的。”
时卿当然记得。
当时她遇到点舆论危机,正在避风头。想着去接魏玖柒回家好好开心一下,谁知道这人杵着一根在花园里捡的棍子就来了。吓得她赶紧下车去接,口罩都忘了戴。
问她怎麽回事,她也不说,只一个劲地往她怀里钻,一边撒娇地说好难受一边又趁机亲她。
“可是最後让你去打点滴,你也不去。”
时卿还记得当时说要打针,魏玖柒那不争气嚎啕大哭的样。
魏玖柒自嘲:
“当时年纪小,怕疼。最後你也没办法,不还是来哄我,喂我吃退烧药。”
那是唯一一次,两人见面之後什麽都没做,纯洁得胜过雨後初霁下的鲜嫩百合。
当时魏玖柒针不打,药不吃,连喂饭时卿都得又亲又抱好一会儿才肯张嘴,烦人得不行。
她就是那麽烦,偏偏时卿就是那麽放纵。
回忆如过往云烟,看似会很快消散,却长久地笼罩在心头。
说着说着,药粥喝完了,嘴里也没觉得苦。魏玖柒抽纸帮她擦了嘴,然後剥一颗大白兔奶糖喂到嘴边。
时卿愣了一下,顺着手往魏玖柒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双眼睛仓皇敛起柔情,眼瞳微颤,避开目光,啓唇将那圆柱条的奶糖吃了进去。
“好了。”
魏玖柒如释重负地拍了拍大腿,开玩笑说:
“等下小雅回来,我就可以交差了。”
时卿将那颗奶糖在嘴里滚了一圈,驱走口腔残留的药味:
“嗯,谢谢。”
魏玖柒大方地摆了下手:“客气什麽?以前你照顾了我一年,我才照顾你这一次。不过以後好了,现在公司下场要做CP,我照顾你的时候就多一点了。”
说到这里,时卿的目光凝滞,似运行的齿轮突然卡壳,硬生生停在原地。
好在只卡了一下,又被她娴熟的演技覆盖,笑容和煦,话语温柔:
“嗯,这次做CP,的确要仰仗你们帮忙了。”
魏玖柒本该顺着这句话说两句客套话,但她没接,只是凝视着时卿看似天衣无缝的表情。
经历过最近的几次争吵,她逐渐发现时卿的心思很深,即便不高兴也不会说出来,只是一味地隐忍丶内耗丶自我消化。她不想她这样,更不想她内耗的源头与她有关。
“你。。。。。。是不是不想做CP?”魏玖柒试探着问。
时卿的神情没有变化:
“没有。你怎麽会这麽想?昨天文姐来找我,跟我分析了做CP的好处,我出道这麽多年,才碰到一次这种机会,这很难得。”
魏玖柒点破自己刚才那麽问的原因:
“可是,我觉得你有点不开心。”
时卿咽了口奶糖化开的糖水,“没有。”
魏玖柒眉间的沟壑陷得更深,她确定,时卿不高兴,纵然不知道源头,但这几次的争吵下来,她已经能敏锐地捕捉到时卿的情绪。
放在一个月前,她大概会着急丶烦躁,然後趁着冲动的当口跟时卿大吵一架。但现在她不会了。正如她之前对时卿说的那样,她知道时卿不喜欢,所以她不会了。
埋头,身体用力吸了一口气,等到肺脏膨胀得一丝空气都容不下,再缓缓吐出。再擡头时,目光落到时卿身上,又是一片从容。
“阿卿,这里没有别人,你如果不开心,可以告诉我。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时卿却还是逃避:“我说了,我没有不开心。魏老师,是你不开心,想找我聊天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