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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洗澡二（第3页）

“那估计是点到了一个粤语歌单。将就听一下吧，现在网不好，切歌要十几秒呢。”

时卿瞧着她，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靠着从前相处的一年，她依稀察觉到魏玖柒似乎有什麽隐情。但仅仅凭那一年的了解，还不足以分析出这隐情到底是什麽。

退一步想，既然魏玖柒选择保守秘密，那她也该识趣地不要再问。

“好，这首歌也挺好听的，我们毕业晚会唱的就是这一首。”

时卿温柔地帮她找好了台阶。

魏玖柒顺着台阶转移话题：

“你们毕业节目是这个呢？你是领唱吗？”

时卿眼中一顿，闪过刹那的痛苦，随後被熟能生巧的微笑掩盖：

“我没去。”

私家车停在三岔路口，左转的大货车碾过面前的水坑，一团脏水冲上挡风玻璃，啪啦一声，浑浊的淤泥刹那挡住视线，即便被倾盆大雨冲刷过後，也在车窗边角留下污秽的黑泥。

魏玖柒看了时卿一眼，刹那凝滞的空气里，二人都没说话，却又都明白彼此的心情。

时卿当然没去。

当年去剧团报道，新人表演的当天就因为威亚断裂摔成腰椎骨折，在病床上一躺就是半年。哪有机会去参加毕业晚会？

耳边忽然想起费颖离开的那天，那句淹没在车厢里的话——

“你不知道腰伤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麽。只要看到你，她就会想起坠马，想起当年在舞台上掉下去的噩梦。”

那当然是费颖功败垂成濒死挣扎对她说的胡话，但，胡话，未必是假话。

她不想她堂堂魏玖柒最後会成为点燃时卿梦魇的导火索，更不想成为时卿往後馀生噩梦的开关键。

音乐放到副歌部分，魏玖柒跟着唱了起来：

“来日纵是千千阙歌

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是千千晚星

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

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

唱到“啊哈”的轻哼部分，扭头看向时卿，眼睛里全是漾开的湖水。

时卿心尖一动，鬼使神差地就开了口，跟魏玖柒和声起来：

“因你今晚共我唱。”

如果这首歌的旋律会让时卿想起那个错过的毕业晚会，那就多制造一点关于这首歌的记忆，往後再听到同样的歌词，不再只有遗憾，不再只有不甘，不再只有痛苦，还有那个暴雨如注的夜晚，两人一起在等红绿灯时目光交融的轻吟。

暴雨冲刷了焊在车窗角落的淤泥，玻璃透亮，澄黄的路灯透过滚动的水幕和玻璃折射进车内，一双倩影镀上荧荧轮廓。

眼眸深处，波光流转。

萤火虫般的光线中，时卿笑了，好看的眼眸弯弯的，眼尾扬起春日湖水的涟漪。

魏玖柒也笑。她笑，是因为看到时卿开心，时卿笑，是因为看到魏玖柒努力让她开心。

一时的怯懦会造成终身的遗憾。

可，如果两个人都不怯懦呢？

洋房小区的物业十分严格，时卿出示了业主门禁，保安才让魏玖柒那辆没登记进小区户主座驾的轿车开了进去。

两人顶着湿透的长发一路上楼，进屋後，时卿帮魏玖柒拿了一双干净的拖鞋。

她说：“这双拖鞋是干净的，小雅前天才洗过。”

她说：“你先坐一下，我帮你拿衣服。”

她说：

“我们可以一起洗。”

叮！

魏玖柒脑中那台无形的微波炉发出时间终止的声音，她极力告诉自己这是幻觉，头却已经先一步转了过去，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时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