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尔华心疼地扫了眼她眼角的泪痕:
“你酒量不好,少喝点。”
时卿摇头:
“没事,我现在没通告,明天睡一天都没事。”
范尔华啧了一声,把自己的杯子也满上:
“好,那我也陪你喝一杯。你这麽有能力,以後一定能成的。我就当提前喝你的庆功酒了。”
一顿饭吃完,桌上的人倒了七七八八。平日聚餐会控制饮酒的时卿在那天打开了情绪开关,就着满腹的委屈喝得不省人事。
个个都喝了酒,最後只能打车。时卿那辆车也只能叫代驾开回去。
“时老师,你行吗?”
郭曦酒量算几人中好一点的,负责安排范尔华几人离开後,过来问时卿。
“家里地址还记得吗?我送你回去。”
方菲喝得大醉,整个人精力旺盛,偏偏倒倒扑过来:
“对!时,时老师。。。。。。我送你,你,你对我那麽好,还送。。。。。。送我杀青礼物,我,我现在就去开车!”
郭曦连忙搂着腰把人揽了回来:
“你当心点儿,上次喝醉把头磕破了忘了?”
方菲指着郭曦的鼻子:“你骂我。”
郭曦大喊冤枉:“我的姑奶奶,我没有!”
方菲吸了吸鼻子:“你就有。。。。。。呜——”
说着就哭了起来。
郭曦只能又哄又劝,弄得手忙脚乱。
席间恰好只剩了“等助理来接”的魏玖柒。
她见状,从圆桌对面的座位站起,过来跟郭曦说:
“曦子,要不你带方菲先回去。等下我助理来了,把时老师一起带回去。”
郭曦抓着方菲的胳膊不让她跳舞,满头大汗问:
“那你成吗?助理什麽时候来?要不我等等她。”
魏玖柒笑道:“她马上就到了。没事,你们先走吧。等下我跟她两个人,把时老师送回家还是很容易的。”
郭曦问:“可她现在不省人事,你也不知道她地址啊。”
魏玖柒说:“她之前跟我说过,放心,我能找到。”
郭曦狐疑半晌,心说时卿虽然情商很高看上去跟谁关系都不错的样子,但本身跟其他人是会保持距离的,怎麽可能随随便便就把地址给魏玖柒?
但她来不及细想,怀里的方菲就唱起了青藏高原,连忙一把将她的嘴捂住,扯出一个青蛙嘴:
“那就麻烦你了魏老师。我得先送她回去。等下你要是搞不定,就给我打电话,我过来帮你!”
魏玖柒点头:“嗯,放心。”
送走郭曦和方菲,包间里只剩两人。
一桌的残羹冷炙没有收拾。龙虾壳跟螃蟹壳零星堆了一圈,粘稠的海参汤在吊灯下呈现米黄的颜色,在汤碗外侧留下几滴残馀的汤汁,没吃完的米饭粘在白碗的侧壁,残留的红酒在高脚杯底部聚集成指甲盖大小的樱桃红。
人走菜凉,安静极了。
时卿趴在包间的沙发上,羸弱的身体软成柳条,在宽松的长裙布料下勾出起伏的腰线。
她喝醉的时候很安静,靠着一个地方就可以睡。眼睫如蝴蝶停歇在花枝上,一动未动。如果没人动她,她可以这麽睡到天亮。
像个玉雕。
漂亮至极,冰冷至极。
魏玖柒停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沉睡的面孔。她见过这张脸无数种样子,连哭都见过很多种。有真的伤心,有拍戏时表演出的绝望,还有因为身体到达巅峰分泌出生理性泪水。
甚至凹陷的腰际,她都清楚知道手掌掐上去是什麽触觉。
但是心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