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跟魏姝几十年前就在合作的副导演,姜平萍。
姜平萍眼睛一眯,审视地看向时卿,顺着魏姝的话故意问:
“时卿,你要换麽?”
时卿不懂她们的说话习惯,只知道这段戏是她看了5遍原着丶3遍剧本,精挑细选挑出来的。
地表裂开的缝隙渗过雨水,淌过淤泥,但她同样见过阳光。
“不换,就这段。”
她坐到一张椅子上,没有道具,没有对手演员,眼睛空洞地盯着前方——那是刚知道赵与不是赵与,而是Thanatos的被极端的恐惧和无助笼罩後所有情绪消耗殆尽的空壳感。
很快,空洞地有眼睛动了一动,目光稍稍有了焦距——“赵与”来了。
时卿坐在那把椅子上,身体没动,头也没动,只是眼珠的方向往上看去,眼中是戒备和阴沉。
“你把赵与藏哪了?”
台词喑哑,每个字却都很清晰,尖锐的语气不复往日甜蜜,而是对仇人的怨恨。
对面没有对手演员说话,时卿给了几秒钟说剧本里那句“我就是赵与”的时间。随後加快语速:
“你是不是把她杀了?”
还是质问。
“你是不是把她杀了!”
拍桌的同时起身,尖锐地咆哮。
剧本里,赵与被尖锐的质问刺得心痛,缓了又缓,问了那句“我要怎麽做你才会相信我”。
时卿深呼吸了一口气,收回咆哮的情绪,一滴眼泪从右眼滑落,期间一直盯着眼前不存在的空气人,眼神从痛苦变得凌厉,转变之间一直维系着侧写师身上那股审视一切怀疑一切的眼神。
“赵与是我最爱的人。”
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凌厉之间,露出一股强烈的野兽般的凶狠:
“如果你用她来要挟我,那你很聪明。但是,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恐惧不再,脆弱不再,有的只是意识到爱人遇害时想要帮她报仇的坚决。
她不是传统言情小说里需要人保护的小女人,爱人遇害,她不会一味地痛苦和伤心,她会利用自己所有的知识替她沉冤昭雪,替她报仇——
那是一个有智慧丶有能力丶有思想的女主应该有的情绪。
她面前不再空无一物,那里有一个活生生站着的“赵与”,有一间墙上挂着日期和时间的审讯室,身前有一张支撑她站立的桌子。
聚光灯打在她身上,两只眼睛宛如石膏的破洞,深不见底,似空非空,跟面前的人展开审讯般的对峙。
“2019年7月份,你在哪?”
“我在执行任务。”
“什麽任务?”
“卧底任务。”
“什麽卧底?”
“无可奉告。”
“答不上来了是吧?”
“这是警队机密。”
“那是赵与的机密,你当然不知道。”
“我就是赵与!”
激烈的对峙振聋发聩,发现对方油盐不进之後,柳回笙麻利地收拾桌上的材料,将资料竖着在桌面拓了两下摞齐,然後卷成筒塞进“单肩包”里。利落地拉上拉链後甩到右肩。看向身前的人,眼珠猩红。
“既然你选择把纸条放到时空胶囊里,正面给我下战书,那这封战书我接了。其他事情可以,但凡涉及到赵与,我一步也不退。迟早,我要把你这层皮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