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眼泪就往下掉。
董雅轻声安慰,万欣在一旁站着,看看张语兰,又看看走廊对面排椅上坐着的一言不发的时卿。
时卿两只眼睛盯着前方,目光没有焦距,身上的衣服沾满拍戏的灰尘,右手干涸的血迹近乎铁锈色。
头一转,看向走廊尽头,门板中间的玻璃之外,魏姝正在跟权威的医生朋友打电话。跟时卿一样,整个人仿佛沉在水里,好像一切都能接受,又好像任何一个坏消息都能压垮她。
擡脚走向张语兰两人:
“雅姐,我们出去吧,别在这儿。”
董雅愣了一下,回头看到时卿那魂不守舍的样子,才明白,张语兰宣之于口的担心早就在时卿心里産生过。只是不敢开口,生恐任何一句担忧会演变成一语成谶。
拉着张语兰出去:
“走吧,我们出去缓一缓。现在结果还没出来,别往坏处想。”
三人默默离开,走时董雅坐到时卿身边:
“卿姐,你先别担心。97天天都在训练,身体素质那麽好,拍打戏滚来滚去都没事,现在撞一下应该也没大碍的。”
时卿从沉思中回神,迟钝地看她一眼,挤出一个肌肉僵硬的微笑,嘴唇裂开的弧度在脸上的灰尘撕开裂缝:
“好。”
几分钟後,魏姝打完电话回来,坐到时卿身边。两个女人直勾勾盯着前方,时间仿佛静止。
半晌,魏姝开口打破沉默:
“你怎麽想?”
时卿愣了一下:“嗯?”
魏姝说明:“她撞上去的时候,你怎麽想?”
时卿的眼珠动了一下,熟悉的心悸冲击胸口,身体条件反射抽搐了一下,嘴唇嗫嚅两下:
“我不知道。”
魏姝点了点头,後背靠着排椅,凌厉的眼睛宛如雨夜刀锋:
“她不管怎样,我承受得起这个後果。我是她的妈咪,她就算残了,死了,我都是她的妈咪。”
扭头看向时卿,诘问:
“那你呢,你是她的谁?”
你是她的谁?
时卿一时间找不到答案,应该说,找不到一个可以告诉魏姝的身份。
她们不是情侣,更不是合法伴侣,只是关系比较长久的床伴,这种世界上最肮脏的关系。
可是,如果今天魏玖柒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彻底从她生命里消失。。。。。。时卿,你只是失去一个床伴这麽简单麽?
平静的眼眸霎时碎裂,空气中传来清脆的玻璃杯落地的声音,胸口不正常的起伏暴露呼吸的错乱,收紧的嘴唇诉说出千言万语。
魏姝将她的反应收进眼底,了然:
“好,我知道答案了。”
时卿却是茫然——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魏姝从何而知?
其实很简单,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就应该像魏姝看到的那样简单。当魏姝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她在时卿脸上看到的只有痛苦。
痛苦,而非麻木。
以此便证明这段关系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风平浪静相安无事。
时卿,你早已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