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窸窣展开纸张的声音,然後是片刻的安静,李斯年甚至都能想象到许之一字一句读纸条的认真模样,然後听到他终于拿起笔,写下字,又拉了拉李斯年的衣服。
李斯年将手背到身後,摊开,感觉到许之把纸条放在他手上,微凉的指尖在李斯年手心滑过,像是蜻蜓点水般,荡漾开微弱的涟漪。
李斯年心想,自己以前怎麽没发现传纸条这麽有意思呢。
展开纸条,许之:以後小心魏旬,他好像挺针对你。
李斯年一笑,提笔正想写“他那种书呆子再针对又能怎麽样”,就猛地想起了李宇那天扔在床上的手机。
那里面的照片,一定是学校里的人拍的,因为几乎都是上学时间内,校园处于封闭状态时拍的。
而且有不少距离都很近,明显是手机拍摄,外面的人根本做不到。
其实他首先怀疑的是许贺亮,因为他有动机丶也有拍摄条件,但说不通的是,其中有不少照片又是许贺亮不可能出现的场合,比如秋游时丶教室内丶许之发烧那天。
许之这样一说,倒是提醒了他,如果这些照片是魏旬拍的呢?
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可是……他干嘛要这麽做?
李斯年回想过去,自己和他几乎没有交集,难道只是因为方行舟是自己的好朋友丶然後骂了他?又或者是因为自己每次考试分数都比他高?
但这些事情在李斯年看来都太小了,不值得积累这种程度的恨意。
他写下一行字问许之:他为什麽对我恶意这麽大?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瞒我了?
半分钟後,他收到了许之的回复:没有,你注意点就行了。
李斯年觉得许之肯定有事情没说,不然他跟魏旬同学三年,都没意识到他对自己有什麽意见,许之怎麽短短几个月就发现了。
英语老师正在讲台上讲题讲的抑扬顿挫,还点了几个同学回答问题,李斯年趁机低头转身,小声对许之说:“喂,到底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许之没想到李斯年胆子这麽大,看了他一眼,伸手就把他夹在指尖的纸条抽走,捏成一团丢进了抽屉里,用无声的口型回答:“我说了,没丶有。”
李斯年不依不饶:“肯定有,我直觉向来很准。”
“不信拉倒。”许之无声的说完,突然擡起头,破天荒的举了手,朗声道:“老师,这题选A。”
英语老师一脸惊喜:“啊,是的。许之同学,这样很好,以後上课也要积极举手发言啊……诶,李斯年,你转过去干什麽,这题做对了吗?”
李斯年只好“嗯”了一声,被迫转过身去。
这家夥,什麽时候学会这种坏招数了?
他愤愤地用後背拱了一下许之的课桌表达不满,过了会,却听到身後传来一声很轻的笑声。
李斯年心下一软,那本身就不多的气,突然就消散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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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吴琛打来电话,说找到了另外两个想要领养小猫的人,一个是同校的学姐,另一个是隔壁大学篮球队的朋友。
于是约在周六,吴琛带着他们来三岔巷子看小猫,聊的都还算顺利,最後小灰和小小白也都跟着新主人去了新家。
现在就剩下小白还没有人愿意领养了。
“没办法,大家都比较倾向于领养小猫,从小方便培养感情嘛。”吴琛无奈的说,“但我会持续帮你们问着的。”
李斯年看向正在窝里休憩的小白,她眼睛没有完全闭上,而是处于半睁不睁的状态。
这是她在生産之後养成的习惯,如果小猫发出叫声,她就能立刻醒来,起身去看。
但此刻屋内已经没有小猫了,是难得的安静,只是小白还没意识到这件事。
“她会不会伤心?我们把她的孩子都送走了。”李斯年喃喃道。
孙家娟给几人煮了点绿豆水,推着轮椅将托盘端过来,她感叹道:“总有这麽一天的,就算在野外,小猫们断奶後也是会离开猫妈妈,然後各自生活的。”
“是啊,而且领养的都是朋友,以後想见随时见。”吴琛也接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