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然
夜深如水,炽热的呼吸交织间,能闻到彼此鼻息之中的酒精气味。
鞋袜丶外套四散丢弃,从玄关一路延伸到卧室。
不知是发生了什麽,像是有人绊了一下,在不轻不重的闷响之後,是许之的一声:“李斯年!”
三分娇嗔丶七分欲望。
小白在猫爬架上微微睁开眼,像是已经习惯这动静似的,撩起後腿翻了个身,蜷缩着将头埋在了尾巴里。
长夜漫漫,这样的声音还会持续很久。
“还是有点瘦,不合格。”李斯年从後面环抱着许之的腰,像是那天在出租车上一般,左手攀着右手,一寸寸收紧。
“最近已经胖了几斤了……”许之声音有点哑。
说完,想转过头去吻李斯年,却反被一手按着肩丶一手把着後颈,整个人贴在卧室那面落地窗户前。
热吸喷洒在玻璃上,起了一圈圈白色水雾,李斯年就着环抱的姿势,一粒一粒扣子往上移,独留领口那一颗和领带不去碰。
皮肤被酒精和身後人催得滚烫,玻璃却那样凉,许之被激得浑身一哆嗦,哼了哼:“李斯年……"
“在呢。”李斯年声音带着笑意,极尽温柔,但力道却不容置疑,反手将他衬衣的衣摆撩到身後,手掌就贴了上去。
李斯年就是故意的,许之很清楚,这人自己的上衣刚才已经丢在沙发上了,轮到他这里,就是不给好好穿丶也给不好好脱。
这麽半挂在身上,倒显得像是他在急色讨要一般。
此刻还未过零点,小区内的盏盏路灯都还亮着,偶尔有行人与车辆路过,许之看在眼里,哪怕理智知道卧室一片漆黑丶这些人瞧不见自己,却还是心里一阵一阵紧张。
这紧张来得毫无规律,全凭过路人出现的概率,已经是一层折磨,更别提身後人像是洞悉他想法似的,口里手上的动作有时提前丶有时同时。
许之喘着气,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搅乱的春水,晃晃荡荡丶晕晕乎乎。
“别丶别在这……”裤腿卡在脚踝之间,像是一对镣铐,许之挪动不得,手撑着玻璃想抵抗,“去床上吧。”
李斯年却是擡手就攥住了他一双腕子,别在身後。
这下就只剩身体倚靠着玻璃才能勉强保持平衡,许之感觉到对方的手正按在他後腰上,拇指轻轻重重摩挲着那片肌肤。
李斯年声音暗哑:“你答应过我的。”
“什丶什麽?”
“打赌输了,你欠我一个愿望。”
许之脑中混混沌沌,花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才想起,他指得是那次论坛投票的打赌。
“可是。”许之开口的瞬间,突然被烫得抖了抖,喘了几口气,声音就染上了颤意,仿佛哭腔似的:“你……你也说过,如果我拒绝,就换一个。”
“是的。”李斯年含含糊糊地说着,低头,从後颈一路沿着脊椎往下吻,粘腻湿润的温度里燃起簇簇火苗,要将许之整个人都烧透了。
“所以,你要拒绝吗?”李斯年别过许之的脸,看着他满面春色丶一双眼像是要滴出水来,细细舔舐着红透了的唇瓣,含着他的舌,向他唇齿间喂进字句:“你说……要不要……”
许之原本咬着的牙关松动片刻,溢出令人羞赧的声音,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吐出弱如蚊蝇般的一个“要”字。
也不知道是要拒绝,还是要别的。
李斯年噙着笑,含住了他的耳垂,将他腰身环得更紧,一寸一寸,将距离拉近……
夜,的确还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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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李斯年是被小白的挠门催饭给弄醒的。
李斯年起来一看,粮碗早就空了,碗底连残渣都没有,看来是因为饿而被舔的很干净。
“对不起啊,这就给你加粮。”李斯年说。
通常晚上都会给小白加餐一顿猫饭的,但昨晚显而易见以为一些这这那那的情况,导致忘记这茬了。
李斯年加好猫粮,又沿路把衣服丶鞋收拾好,将稀饭煮上,开关冰箱间,许之迷迷糊糊地声音从卧室传出:“斯年……”
“怎麽了?”李斯年擦了手走去卧室。
许之目光从他睡衣领子挪到腰间围裙,勾了勾唇角:“没事,就是想叫叫你。”
“要再睡会吗?”李斯年问。
许之摇头,他作息一向很规律,这样睡到十点多已经有点太奢侈了。
“那你洗漱着,中午我就简单炒两个小菜。”
“好。”
李斯年顺手拉开了卧室的窗,今天也是个大晴天,阳光瞬间洒满房屋。
床边丶地上的狼藉都已经看不见了,想必是李斯年先起床给收拾了,小白迈着优雅地步子走进来,一跃上了床,去蹭许之的手。
她唇边还残存着猫粮的味道和油腻感,许之也不介意,就这麽被蹭了一手,又从头到尾细细撸了一遍,小白舒服地直翻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