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他是灾星。
自从他被带回了江家,但凡是江海集团在生意上有一点的不顺,或者是谁的身体出了一点小毛病,他们都会把一切归结在江郁星身上。
江时樾和江知野因此也有了更好的理由去实施他们所谓的惩罚,将所有的恶意都施加在一个少年的身上。
如今他痛苦的生活终于有了转机,但却又一次给别的人带来了不幸。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到来,原本情同手足丶兄弟情深的沈南意和沈凌寒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到来,原本阳光开朗的沈南意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只能坐在轮椅上。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到来,就不会发生刚刚的那场闹剧。
他看的很清楚,抵在男人头上的是一把真正的枪,里面的子弹也是真实的,是真的能致命的。
巨大的枪响声让他耳鸣的同时也惊醒了他。
原来自己还是那个江时樾和江知野口中的灾星,只会给别人带来灾难,会让无辜的人因为自己而送命。
他不该奢求拥有什麽幸福生活的,哪怕只是一点点幸福,哪怕只是一点点阳光,都不曾属于他,也不会再属于他。
真正的江郁星早已经在六年前跟着母亲一起死去了。
沈凌寒皱着眉头看着那个默默流泪丶好像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不知在想些什麽的小家夥,他沉吟片刻,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己到底想从这样一个傻傻的小家夥口中得到什麽答案呢?
其实沈凌寒本人心里都不甚清楚。
在看到这样一个漂亮的小东西跪在自己脚边的时候,他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会産生很强的征服感以及满足感。
好像更多的,是心疼。
他暂且将那种心里酸涩发胀的感觉称之为心疼。
反正此时此刻,他只想一把将人捞进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揉一揉应该早已经跪红了的膝盖,甚至想吻在上面。
留下一个最温柔的吻。
无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沈凌寒无奈地撇了撇嘴角,刚准备伸出手去捞人的前一秒,就看到那个小家夥颤颤巍巍向前膝行了几步,纤细的手指拉住了自己的裤脚。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包括坐在椅子上连一下都不敢动的沈凌寒本人竟也放轻了呼吸声。
下一秒,他听到那个小东西微弱又颤抖的声音。
猫叫似的呢喃声,就像每一次在床上无意识间勾得人心痒的动静,每一个字却像是利刃一刀一刀刺在沈凌寒的心脏上。
血肉模糊,血液飞溅。
“……沈先生,您杀了我吧,朝丶朝我开枪,放过他们好不好?求求您……”
随着少年喑哑声音一起涌出的,是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沿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下来,经过那白嫩纤细的脖颈,隐没在了衣领深处。
沈凌寒一双深邃的眸中暗色翻涌。
那滴从少年眼睛里滑下的水珠仿佛直直烫到了他的心尖上,让他的心脏猛地瑟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