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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esp;&esp;小径少行人，月光盐粒似的铺在地上。

&esp;&esp;明有河眼前迷蒙，圈住丛不芜的手紧了紧，发烫的脸颊粘着她的颈窝，含糊的呓语中，能听出明显的眷恋。

&esp;&esp;“我们慢慢走一走吧，看看各地风土人情，上次与你同行，还是在百年前。”

&esp;&esp;“嗯。”

&esp;&esp;丛不芜应了。

&esp;&esp;明有河眼下的伤况，莫说瞬息百里，丛不芜若是走得颠簸一些，都能将他颠出原形。

&esp;&esp;二人边走边停，如是二三日。

&esp;&esp;脚下踩到一株枯草，丛不芜停下脚步，屏息道：“阿黄……”

&esp;&esp;明有河抬起沉重的眼皮：“嗯？”

&esp;&esp;丛不芜：“你老实告诉我，掌罚童子打了你多少鞭？”

&esp;&esp;二人出灵山地界不久，明有河身上便开始发烫。

&esp;&esp;黑水牢中，仙童说“明前辈倘或再受一刑，必死无疑”。

&esp;&esp;可除了左腿上那道狰狞刀口，丛不芜在明有河身上找不到其它伤痕。

&esp;&esp;她几番逼问，明有河才终于讪讪地从实招来。

&esp;&esp;是鞭刑。

&esp;&esp;但他背上并无鞭痕。

&esp;&esp;一个时辰前，丛不芜问他，在抽筋前曾受罚几鞭，他斟酌片刻，说：“七十。”

&esp;&esp;破绽如此明显，他的呼吸已如游丝。

&esp;&esp;此刻，是丛不芜第三次问他。

&esp;&esp;明有河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笑了一声，认命般地闭上眼睛。

&esp;&esp;“……三百。”

&esp;&esp;弯月渐高，地上的影子披着月色继续前行。

&esp;&esp;丛不芜的声音分辨不出喜怒：“你如今翅膀硬了，越来越会扯谎了。”

&esp;&esp;明有河不免心虚，“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esp;&esp;灵山刑鞭威力如何，丛不芜心知肚明。

&esp;&esp;明有河修为几何，丛不芜更心知肚明。

&esp;&esp;“到底是多少鞭？”

&esp;&esp;明有河静默许久，可惜默不过丛不芜，叹口气，他不得不妥协道：“我说了你别生气，你知道的，我不是有意瞒你……”

&esp;&esp;小径岔出一条大道，丛不芜视线偏移，大道尽头，有灯火依稀。

&esp;&esp;“多少？”

&esp;&esp;明有河：“一千。”

&esp;&esp;“……”

&esp;&esp;丛不芜腰间悬挂的那些铜钱，无风自动起来。

&esp;&esp;声响清脆，在荒林边缘分外明晰。

&esp;&esp;明有河忙道：“不过他打的不是我的腿，也不是背，不要紧的。”

&esp;&esp;丛不芜侧脸，面无表情与他对视：“那他打的什么？”

&esp;&esp;明有河一时嘴快，这会儿才回过神来。

&esp;&esp;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绞尽脑汁想糊弄过去，可对上丛不芜的视线，又实在移不开眼。

&esp;&esp;末了，明有河装作无所谓道：“……灵台。”

&esp;&esp;“我们不能走了。”

&esp;&esp;丛不芜沉静须臾，目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