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六尾解释道:“是个玄门术士,在楼下替人算命呢。”
&esp;&esp;丛不芜与明有河不约而同向下瞥去。
&esp;&esp;须臾,他们将目光收回。
&esp;&esp;“姑娘若是觉得吵闹,我赶他走。”
&esp;&esp;做生意总要讲究一个“贵客为先”,银钱多者大过天,六尾说着,就要下楼去。
&esp;&esp;他的一句“姑娘”让明有河心里打了个突,好在丛不芜无甚在意。
&esp;&esp;“不必理会。”
&esp;&esp;六尾乐得省事,继续为她引路:“姑娘这边请。”
&esp;&esp;进了上房,三言两语将六尾打发走,丛不芜落下了门闩。
&esp;&esp;明有河坐在床上,将已经麻木的左腿掰了掰。
&esp;&esp;“老鼠给猫算命,真是大开眼界。”
&esp;&esp;他说的是楼下那个给人算命的术士。
&esp;&esp;以他的修为,怕是连六尾的尾巴都看不见。
&esp;&esp;围着他的人无一不是玄门修士,听他满口胡诌招摇撞骗,与猫逗老鼠没什么两样。
&esp;&esp;丛不芜坐在明有河身边,小心为他上药。
&esp;&esp;“许是修行枯燥,想找些乐子。”
&esp;&esp;城中里没有犯了杀戒的妖修,算那术士走运。
&esp;&esp;倘若换了别处,他这样的半吊子大摇大摆闯进城,不出三步便可血溅城门了。
&esp;&esp;明有河低着头,“也许他算得很准呢。”
&esp;&esp;淡黄色的药粉散发出浓浓的苦味,丛不芜道:“占算一道他还不够格,不过……你看到他包袱上挂着的玉牌了吗?”
&esp;&esp;“眼熟。”明有河思索片刻,问道:“那是仙门所用?”
&esp;&esp;丛不芜点头,“但那是二十多年前的样式。”
&esp;&esp;待药粉融化在刀口里,丛不芜将明有河卷起的裤腿放下来,又搀他躺下,才收药坐身。
&esp;&esp;“你好好歇着,我出去走走。”
&esp;&esp;她说得隐晦,明有河牵住她的手,叮嘱道:“一定要找个不认识我们的。”
&esp;&esp;丛不芜与他是被赶下灵山,说难听一点就是“扫地出门”。
&esp;&esp;里子面子全丢干净了,有头有脸的修士想必都知晓这桩丑闻,明有河不想让丛不芜受人冷眼。
&esp;&esp;丛不芜:“你放心。”
&esp;&esp;礼晃对她恨之入骨,对明有河也恨屋及乌,各地修士与灵山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若随便逮个医修来,也许明有河会被治得一命呜呼。
&esp;&esp;楼下安安静静,偶有人声,算命局已经散去多时了。
&esp;&esp;丛不芜走到最后一层木梯时,地上罩了一层黑影。
&esp;&esp;她抬眸,声音冷而轻:“怎么?”
&esp;&esp;横挡在前的是一堵肉墙。
&esp;&esp;算命术士也许先天有疾,浑身皮肉都横向生长,偏还身穿白色道袍,将肥肉紧紧勒住,活脱脱一头待宰的白猪。
&esp;&esp;他捋着稀疏的白须,没注意到包袱上的绿色玉牌发出了微光。
&esp;&esp;那是遇大妖之昭,不祥。
&esp;&esp;好好的宝贝,落在这样有眼不识泰山
&esp;&esp;的人手里,真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