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面色苍白,唇色微红,身形格外单薄,又罩着一袭青衣,青竹似的站在那儿,沁着悠悠药香。
&esp;&esp;风穿林中,地上没有她的影子,她当真是只鬼。
&esp;&esp;抬眼瞧见丛不芜与明有河,女人面上一怔,犹如惊弓之鸟向草庐内撤了一撤,显出几分无措。
&esp;&esp;“二位是?”
&esp;&esp;鼠婴道明原委,丛不芜上前施礼:“叨扰了。”
&esp;&esp;女人移开眼,腼腆道:“方才失礼,还望二位勿怪,我许久不见外人了。”
&esp;&esp;她将死婴从黑鼠背上抱下来,察觉到明有河的视线,对视过去。
&esp;&esp;明有河这才惊觉到自己此举颇为冒犯,“抱歉,我不是有意……
&esp;&esp;女人在意的倒不是这个,她虽极力藏掩,也遮不住眼中的愕然,片刻,又看向丛不芜,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来。
&esp;&esp;“二位请进吧。”
&esp;&esp;语毕,便转身入了草庐。
&esp;&esp;鼠婴缩在她怀里,窃窃私语道:“娘亲,仙长术法高深,一定可以帮你……”
&esp;&esp;女人无奈地摇摇头,向进屋的丛不芜笑了笑:“这孩子贪玩,什么都不懂。那些话都是乱说的,姑娘不必相信。”
&esp;&esp;丛不芜回以淡笑。
&esp;&esp;四遭浑是草木清香,概因草庐四壁挂满了不知名的草药。
&esp;&esp;丛不芜扶明有河坐下,女人侧过身斟茶,比方才更为古怪。
&esp;&esp;她平薄得仿佛一片竹叶,从头到脚除了皮和骨头,不见一点肉,可谓形销骨立。
&esp;&esp;盛上半杯茶的瓷盏递到丛不芜面前,女人说:“我姓云,名唤竹西,不知仙长如何称呼?”
&esp;&esp;鼠婴好奇地支起了耳朵。
&esp;&esp;丛不芜接过,盏中浮起的雾气遮住她如画眉眼。
&esp;&esp;“东湖。”
&esp;&esp;云竹西一直噙着笑,视线一转,目光在明有河身上略顿一顿,直言道:“这位道友灵台有损,可是受了灵山鞭刑?”
&esp;&esp;丛不芜终于放下心来,云竹西的确是个靠谱的医修。
&esp;&esp;明有河点头承认,丛不芜顺势道:“劳烦……”
&esp;&esp;云竹西将鼠婴横抱在怀里,轻轻用手拍着,笑道:“仙长若不介意,就叫我云竹西吧。”
&esp;&esp;“很久没有人唤过我的名字了。”
&esp;&esp;她温柔又随和,让丛不芜想起死鹊桥下的水。
&esp;&esp;无声无息的包容万物,安静地流过四季。
&esp;&esp;草庐中陈设十分简单,竹削小窗开得高高的,只有零星的光照透进来。
&esp;&esp;两桌四凳,加上两张床,就是云竹西的全部家当。
&esp;&esp;床是拼凑起来的木板,分别摆在东西两侧。
&esp;&esp;东侧床上有一套被褥,西侧那张则闲置已久,积了一层薄灰。
&esp;&esp;一群黑鼠负来稻草,约莫是怕丛不芜,在门外徘徊一阵才敢进来。
&esp;&esp;鼠婴离了云竹西的怀抱,围着明有河看来看去。
&esp;&esp;“你是狗吗?”
&esp;&esp;明有河鲜少遇到话这么多的人,一时没个防备,被他天真烂漫的童言无忌给问住了。
&esp;&esp;“老鼠精,你话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