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明有河此时肤白胜雪,鬓边牡丹无疑让他看起来有万种风情。
&esp;&esp;黄衣男子的脖子僵硬地挺直着,渐渐感觉到了心脏的跳动,口水连咽,再也按捺不住,加快了步伐。
&esp;&esp;他的走路姿势似飘似飞,堪称离奇。
&esp;&esp;可落在丛不芜眼中,只是一朵即将枯萎的黄花在迎风招展。
&esp;&esp;明有河泪眼婆娑,黄衣男子伸开两臂,想要将温香美玉环抱怀中,“美人儿……”
&esp;&esp;明有河故意歪了歪颈项,牡丹随即坠地,“我的花……”
&esp;&esp;黄衣男子大献殷勤,弯腰将牡丹捡起,“美人儿,让我看看你的心还在不在?”
&esp;&esp;丛不芜眉头微扬,这朵黄花,是个左撇子。
&esp;&esp;这就够了。
&esp;&esp;“美人儿”赫然一改面色,眼疾手快地一把掀了黄衣男子的衣衫,不光模样变了,嗓音也大有不同。
&esp;&esp;黄衣男子看着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明有河,眼前青青白白,迷蒙一瞬。
&esp;&esp;明有河上下嘴唇一碰,逼问道:“郎君,你怎么没有脚?”
&esp;&esp;他岂止是没有脚?
&esp;&esp;薄薄春衫下,只有一条坚韧的绿茎,根冠拖着不计其数的杂乱根须,在满地的竹叶上迤逦。
&esp;&esp;除了一双手和一颗人头,他什么都没有。
&esp;&esp;难怪他面容怪异,走路吊诡。
&esp;&esp;黄花眼见迷境无用,鱼死网破地一翻头颅,开出一朵黄花,想要故技重施,再次吐出臭气。
&esp;&esp;明有河一把将他的花苞捏住,“憋回去。”
&esp;&esp;黄花自然不肯束手就擒,虚幻的黄衫顷刻褪尽,花茎来回弯折,想要再开出一朵黄花。
&esp;&esp;可惜只是垂死挣扎,徒劳无功。
&esp;&esp;丛不芜折了一节竹枝,甩到花茎里,向下用力,划出一道长口。
&esp;&esp;墨绿色的汁水决堤般涌出来,落到地面上,却什么也没有。
&esp;&esp;鼠婴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花,黑鼠的尾巴扫来扫去,乃激动使然。
&esp;&esp;待黄花汁水流尽,数重花瓣迅速枯萎,花蕊一收一合,吐出一枚洁白的玉坠。
&esp;&esp;“啊,”黑鼠的尾巴一顿,鼠婴惊呼道:“这是柳仙长给娘亲的坠子,不过后来被红狐狸抢去了。”
&esp;&esp;丛不芜把玉坠转到另一面,果然看到了熟悉的符文。
&esp;&esp;明有河了然:“怪道它能敛息,原来是仙府信物。”
&esp;&esp;厚重的竹叶下,一根毫不起眼的花蕊忽的翻了个身,驭风而飞。
&esp;&esp;鼠婴立刻报信:“它跑了。”
&esp;&esp;明有河:“这是在外面挨了打,回家找爹娘哭呢。”
&esp;&esp;这话的意味不止一重,仿佛意有所指,他落下话音,似有若无地瞥向斐禁。
&esp;&esp;竹林中的事桩桩件件环环相扣,一层一层抽丝剥茧后,真相似乎扑朔迷离,又似乎图穷匕见。
&esp;&esp;丛不芜往草庐的方向看了看,把玉坠丢到鼠婴手里,“跟过去看看。”
&esp;&esp;这话是对明有河一个人说的。
&esp;&esp;明有河不免露出几分得意洋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