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既有前车之鉴,她便要避开错误,绝不触犯师父逆鳞。
&esp;&esp;丛不芜懵懵懂懂,转而又忧心忡忡。
&esp;&esp;她把江嫂子家的牛硬抢回来的作派,应当不算正路……
&esp;&esp;听闻仙家规矩森严,不知师父会不会因此罚她。
&esp;&esp;谁愿意闲着没事来大殿当灯呢?
&esp;&esp;二师兄幽幽地看了大师姐一眼,生无可恋道:“师姐……算我求你。”
&esp;&esp;大师姐视若无睹,乐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二师兄就是喜欢耍人玩儿。妖邪作祟,我们施法擒拿便是,但他倒好,总要施以冷嘲热讽,耽搁一阵又一阵,误了回山复命的时辰。”
&esp;&esp;丛不芜心中大石落地,“原来是这样。”
&esp;&esp;二师兄记吃不记打:“比起直接将他们打死,我还是更喜欢看他们从高高在上,逐渐走向绝望的样子。”
&esp;&esp;大师姐没睬他,摸着丛不芜的头顶,说道:“乖,你可千万不要和他学,这毛病会传染。”
&esp;&esp;丛不芜:“放心吧大师姐,我很听话的。”
&esp;&esp;大师姐顿感欣慰:“总之,你要先读道经,参悟之后,我与你二师兄再传授你入门仙术。”
&esp;&esp;“那师父呢?”丛不芜疑惑。
&esp;&esp;大师姐:“师父不常在山上的。”
&esp;&esp;丛不芜:“那就有劳师姐与师兄了。”
&esp;&esp;片刻,她又问:“师姐,仙山一日,是否等同凡间一年?”
&esp;&esp;“其实不然。”大师姐道,“若虚度蹉跎,所获空空,百年也如昙花一现;如此便是‘仙山一日,凡间一年’。倘若心向大道体悟本心,参透众生并无高低贵贱,仙山与凡间自然也没有区别。”
&esp;&esp;丛不芜后知后觉,原来师父是逗她的。
&esp;&esp;大师姐对丛不芜寄予厚望,“无论如何,我只管跟着我,切莫跟着那条臭长虫学坏。”
&esp;&esp;某条“臭长虫”怒气冲冲:“我是龙!”
&esp;&esp;丛不芜信誓旦旦:“放心吧师姐。”
&esp;&esp;“真乖。”
&esp;&esp;……
&esp;&esp;大师姐的心放早了。
&esp;&esp;一个月后,丛不芜蹲坐在殿顶的挂灯里,不敢看向大师姐的眼睛。
&esp;&esp;她不止完美继承了二师兄“临到阵前废话颇多”的臭毛病,还想偷偷跑去江水镇,去见一见老朋友们。
&esp;&esp;十二师姐说,丛不芜若一意孤行,势必会影响到江汀上一群人的命格。
&esp;&esp;若是十分想念,不如潜心修行,待到时机成熟,再与故人重逢。
&esp;&esp;深思熟虑后,丛不芜才打消了驾驶白云马前往江水镇的念头。
&esp;&esp;三日禁罚过后,丛不芜愈发刻苦,术法精进日行千里,从一个面对恶鬼会抖如筛糠的初学者,逐步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驱魔人。
&esp;&esp;光说不练假把式,仙山内读经修心,仙山外的降妖除魔才是利于大道的修行。
&esp;&esp;大半光阴,丛不芜都在四处奔波,她再次见到师父是在六年后,彼时她已经脱去青涩稚气,身量拔高,小小荷叶再也载不动她了。
&esp;&esp;师父送给她一把匕首。
&esp;&esp;至此,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法器。
&esp;&esp;丛不芜兴冲冲地去找十三师姐,“现在我可以回清水镇了吗?”
&esp;&esp;十三师姐摇头,翻出一面水镜:“师父说你尘缘未断,俗情未消,你去江水镇,对你,对他们,两相无益。”
&esp;&esp;丛不芜在记忆中搜罗出一件事:“我这么久没有回去,他们肯定晓得我学了大神通,凡人一生,困境重重,没有人喊‘小五’,让我帮帮他们吗?”
&esp;&esp;十三师姐摇头,“我很确信,从来没有人求助于你。”
&esp;&esp;她将水镜送给丛不芜:“师妹,如果你想他们,就用这面水镜看一看吧。”
&esp;&esp;丛不芜将水镜妥善收好,又以关进挂灯二十九日为代价,去藏经阁查了人间的命书,一个个看过去,见熟知的人都是顺遂一生,福寿安康,才终于放下了心。
&esp;&esp;手指摩挲着朦胧的灯壁,丛不芜恍惚中,似乎明白了江汀上那番话的意义。
&esp;&esp;人生长河滚滚洪流,大浪总会淘去一些人与物,即使曾经珍而重之,而后也只能束之高阁。
&esp;&esp;如果他们一起都好,她就不该冒然打扰。
&esp;&esp;荏苒又是三年,丛不芜除了偶尔在挂灯中面壁思过,安稳祥和地迎来了自己的十七岁。
&esp;&esp;一方海域中惊现大妖,往来渔民死伤无数,周遭修士不敌,无奈上陈天听,丛不芜领命前去,坐在一片莲花瓣上漂泊三日,终于抵达这片迷失海域。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