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
&esp;&esp;心口一窒,瞬间想到什么,大步迈入屋中。
&esp;&esp;蛛网遍结,梁上有鼠,梨木做的桌凳已经腐朽。
&esp;&esp;丛不芜在窗前找到了那个老人……
&esp;&esp;原来他也已经是一具白骨。
&esp;&esp;头骨受了很重的伤,他不过是强撑一口气来到这里。
&esp;&esp;残魂连年轻的样子都变不出,只能幻化出一个行将就木的盲眼老人。
&esp;&esp;他如约等了很久,即使知道等待没有尽头。
&esp;&esp;丛不芜再次上路了,只是这次,背篓中又多了一具骸骨。
&esp;&esp;这些天小狗已经能够变化自如,自己跑去买了合身的衣物,迫不及待地开始探索周围的世界,不乐意拘在丛不芜身边。
&esp;&esp;丛不芜便放他走了。
&esp;&esp;临走前,他问丛不芜自己叫什么名字。
&esp;&esp;“人类都有名字的,只有我没有。”
&esp;&esp;身边黄河如万马奔腾,黄色的河水一如他的毛色。
&esp;&esp;“……就叫有河吧。”
&esp;&esp;丛不芜说道。
&esp;&esp;苍天可鉴,她已经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了。
&esp;&esp;以她的水平,这只狗应该叫“六、七、八、九、十……”。
&esp;&esp;“姓‘有’吗?”小狗不大满意,“不好听。”
&esp;&esp;丛不芜摸摸鼻头,“就姓‘明’吧。”
&esp;&esp;姓名,姓明。
&esp;&esp;是他非要她取姓名的……
&esp;&esp;小狗满意地走了。
&esp;&esp;丛不芜回到了曾经的江水镇,而今的“东湖。”
&esp;&esp;山涧又多了两座坟茔。
&esp;&esp;丛不芜在树上平静地望着一碧如洗的天,望着望着,便睡着了。
&esp;&esp;丛不芜做了个噩梦,醒来却发现现实可怖远胜噩梦。
&esp;&esp;半生荏苒,如竹篮打水。
&esp;&esp;她身边的所有人,竟都逐一离去。
&esp;&esp;自水中诞生,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esp;&esp;身体丝丝寸寸化作溪水,神识消亡近在咫尺,丛不芜依旧沉浸在噩梦般的心绪中。
&esp;&esp;直到她的手腕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将她大力扯出水面。
&esp;&esp;金衣玉冠不似以往,衣上云纹似是实物,正在缓慢流动。
&esp;&esp;这是礼晃祭山时的打扮,不难看出他来得有多匆忙。
&esp;&esp;礼晃扣住丛不芜的肩膀:“你在做什么?”
&esp;&esp;丛不芜轻轻推开他,站起来正对坟茔。
&esp;&esp;“礼晃,别和我在一起了,和我在一起的人都死了。”
&esp;&esp;“谁说的?”看一眼四座挨得很近的坟茔,礼晃道,“就算没有你,他们也会死。”
&esp;&esp;淅淅沥沥,原是下雨了。
&esp;&esp;丛不芜身上却没有雨水。
&esp;&esp;礼晃手执那把旧伞,长久地立于她身后。
&esp;&esp;“我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