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夫人和从前对她好的祁清宴一齐浮现在眼前,她鼻尖酸酸的,顺势趴在他掌心上,抽了抽鼻子:“可是我要走了,去好远好远的宣城。”
祁清宴闻言心中一紧,似被猛然攥了一下。从前也有过的感觉,可他那时还未察觉,直到如今才反应过来,原是心疼与怜惜,不禁将声音放得更轻缓,“不会。”
不会走的。
说罢,又爱怜地摸了摸她脸颊,趁着她如此乖顺好说话的时候,不必藏着想做的事。
祁泠呆呆看着郎君的脸越来越近,挺秀的鼻尖与她相贴,传来一丝冰凉意。
从未有过的极其近的距离——
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恍若空气都凝滞住了,静谧而长久的留在这一瞬。
脑中浆糊一般,她想不明白这是什麽情况,只望着祁清宴的脸,眼睛眨啊眨,愈发缓慢,最後阖上。
祁清宴一手拖住睡过去的女娘,眼眸低垂,侧望而去,瞥见假山後的锦衣一角,视若不见。
拦腰抱起祁泠,送她回去。
两人走远,远到再看不见一点身影。
假山後面的祁雪峤依旧浑身冰冷,双脚恍若被定在原地,僵硬得无法动弹,脑子麻木到转不动。
他到底看到了什麽!?
……
翌日。
正午的曦光透过床帘落在祁泠眼皮上,闪了闪,她意识逐渐清醒,坐起来,擡手揉着额问。
往日她起身睡在外问的银盘都会赶过来,今个却迟迟没有动静。
这回酒醉醒後比上次好上许多。
不再头疼欲裂,只是嗓子依旧干渴,吞了刀子似的难受,她干哑费力地喊了几声银盘,闻声推门进来的人却是玉盘。
玉盘比银盘心细,听见祁泠喊人的声音发哑,就端了杯茶进来,递给祁泠。
祁泠先喝了几口茶,擡眼看到玉盘凝重的面色,而银盘候在门口鹌鹑似的低垂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皆与寻常不同。
祁泠问:“怎麽了?”
玉盘斟酌着怎麽说,先道一句:“昨晚生了些不好的事……娘子睡得熟,夫人没让叫醒娘子。”
“你说吧。”
昨夜。
祁泠的记忆渐渐回笼,想起来了,银盘扶着她回二房,路上似乎遇见了祁清宴,然後怎麽了?
她正努力回想着,快想起来了,就差那麽一点——
玉盘也开了口,“瑞安王府的郡王妃昨晚殁了,大夫人和咱们夫人今早去瑞安王府吊唁了。”
祁泠放下手中茶杯,思绪停滞,不再想昨晚,反倒想起来她曾在王府隔远见过一次郡王妃,还有祁望舒之前同她说过的,这位郡王妃可怜的身世。
到底如祁观岚所担忧的那般,郡王妃最後郁郁而终。
“还有何事?”
玉盘的头垂得更低,仿若在说什麽禁忌的事,声音模糊不清,“娘子同何家的婚事……怕是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