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纵马,尽头是城墙,,一步步走到最上面。
身後是建业城中户户规整的人家,星星点点的亮光挨着,满断的起伏山峰,犹如蛰伏的巨兽,脊背落雪苍白,待。
祁泠站在高处,心脏扑腾扑腾跳,惊好看,这麽不同,,没有一点顾虑。
还有便是,城外竟如此宽阔,而她好像被困在宅院里,身心皆被束缚,从未出去过。
她望着山峦不尽之处,心生出几分向往来。
祁清宴忽而问她,“你可有小字?”
祁泠答没有,她也习惯了被唤阿泠,其馀时候都随长辈唤就好,她沉浸看看城内,再看看城外,没多搭理祁清宴。
他自顾自道:“及笄时应当起小字……你觉得媅字可好?”
媅,阖家欢乐,意为安乐。是她所期盼的,但在他身边她如何能有家,如何能安乐?
莫不是故意气她,祁泠的好心情败了几分,板着脸冷冷扔下一句:“不如何。”
他又问她喜不喜欢,祁泠自然喜欢这样好寓意的字,只是从他嘴里唤出来格外刺耳,她被气得故意道:“喜欢,等以後我们一别两宽,我可以以此为字。”
身旁的人没了声响,这话确实不好接。
祁清宴盯着她,眸色黯了黯,那个反复盘旋在心头的念头在此刻彻底落地,生出枝芽来。
他不想一别两宽,与她分离。
若她之前允了在外另置一宅,两人如今已在长辈面前过了明路,而她执意留在家中,私会总不是长久之计。
脑子因饮了酒而几分混沌,他打算明日再仔细想想。
顾念时辰,两人只站了片刻便要原路回去。
离祁府小门不愿,墨雪忽而停下,祁泠有些急,想要下马,此处拐个弯便能见到候着的侍从。
而祁清宴揽紧她的腰,颇为舍不得,原以为独处是寂静,此刻才知那是孤寂,他道:“亲一下,放你走。”
祁泠气他揽着不让回去,心头又害怕,生怕万一府上有主子出去或者回来路过看见怎麽办?尤其她听祁望舒说过,祁观岚总是晚间回去。
她只好回头,唇敷衍地落在他面上,随後道:“好了,我回去了。”
怎麽能处处糊弄他呢?
祁清宴低头,目光幽深,“不对。”
祁泠人在马上不得不低头,看了看左右,无人过往,只有纷纷雪落,她擡头,唇印在他下唇,蜻蜓点水一留,随即立刻往後撤去,脖後却被扶着。
祁清宴俯身,唇重重覆上,雪落在两人发梢,悄悄融成滚圆的水珠。
……
祁府内二房皆灯火通明。
大房气氛沉沉。二房冯夫人等着两个尚未回来的女儿。二房主人尚未归,祁望舒祁既白兄妹两个一同陪着祁云漪和阿濯,看两个小的闹得正欢。
瑞蔼堂内,听荷端着汤盅,掀开厚厚毡毛帘子,一进暖阁,内里温暖如春。落了初雪,老夫人怕冷,便搬进暖阁,又用上炭火。
她将汤盅奉到老夫人身边,道:“老夫人,二郎君还没回来,那院的灯还没点。奴婢路过膳房,端了碗熬得软烂的百合莲子羹来,老夫人用上些,赶快歇息,莫要等了。”
沈老夫人拿过汤盅,心里头挂念着事,全无胃口,又放在一旁,一声叹气内里含忧:“二郎在外面住久了,心也愈发野了,自己的生辰说不过就不过了,就算不喜热闹,但家里人聚在一起用顿饭听几句祝词也好,怎能连家都不回?”
就是老人家想看孙子了,听荷上前,轻轻按着老夫人的肩,不免从中劝慰:“二郎不是派人传了信给老夫人?年岁将至忙得脱不开身,只几个交好的在外吃酒聚聚,过几日有空了再来给老夫人请安。”
沈老夫人闭目养神,良久开口问道:“今日大房那边有什麽动静?”
“没呢,大夫人起早去上香,午膳前归府了。”听荷说後,迟疑片刻又道:“奴婢倒是听说那边的嬷嬷同人闲谈时露了两句,只是下人说的话不知真假,不敢说到老夫人面前惹您烦心。”
沈老夫人颔首允她说,听荷才接着说:“约莫是昨个或是前个,大夫人喊了二郎君过去,又提起婚事。大夫人有意让慕容氏的小女娘来府上住几日,郎君没答应,大夫人便斥了郎君几句没良心,母子不欢而散。”
老夫人哼哼几声,说什麽到府上住几日,还不是打着让本家侄女嫁进来的算盘,否则一个及笄完了的女娘到人家府上住什麽,“不愿便不愿吧,慕容家的有一个就够了,大房夫人还算好的,再招来一个,不知性情如何,还是算了。只是……”
她阖目道:“二郎的亲事也该相看起来了。家中有个系着他的才好,省的总是不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