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清宴不再揽袖,放下写了一半的信,将笔墨放好,拿起帕子用水沾,仔细拭了手。
随後,他稍起身,将祁泠揽了过来,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她昨晚未睡好,此刻睡得沉沉且香甜,睡梦中察觉没了支撑她靠着的东西,眼皮一跳,即将要醒。
旋即头枕在软些的地方,总比硬邦邦的墙壁舒服的多,她一声嘤咛,也便含糊着睡去。
祁清宴拖着她脑後的手,慢慢拿走。
低垂着头,认真看她,直到她睡得极熟,发出几声听不清的呓语。
熟悉的枕膝之态,上次他颇为难受抗拒,这回便觉出好来。
心里妥帖,轻轻俯身,,惹得她蹙眉。
,由着她安稳睡去。
,回着书信。
祁泠醒来时,前,祁清宴吩咐着在此落脚,将东西全放在此处。
祁泠入内重新梳洗一番,银盘给她梳了留仙髻,簪点翠簪子,施了些粉,再搭雪白狐裘。
本便好颜色,稍做修饰更惹人瞩目。
只是从客栈堂中走过,就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走吧,妹妹。”等了许久的祁清宴牙根发酸,站在祁泠身後,挡住衆人视线,带着她尽快坐上去冯府的马车。
祁泠不觉异常,问他:“在淮陵呆几日?”
祁清宴答道:“随你,不能超越十日。”今日收到燕徊粱的信,他言朴老已赶过去,他觉得自己大好了。
这话只能折半听,有些好转便是了。
十日,也很久了。
祁泠点头,不同他多说话。
从客栈出发前,祁清宴派人去冯府报了信。
故而等到五辆车马慢悠悠到了冯府门前时,冯家主子除了老太爷,馀下的主子皆候在正门前。
祁清宴先下去,转而向祁泠伸出手,笑得温和。祁泠馀光瞥见瞧着这边的冯家人们,她都不认识。
伸手过去,由着他扶下马车。
年岁约莫与祁观复差不多大,身形却宽壮实的中年男子上前,拱手道:“未曾想劳烦贤侄来送一趟,一路辛苦,府内备了酒菜,快些进府坐坐。”
与冯夫人相似的眉眼上挂着笑。冯家倚靠祁家,在冯家出一个能耐的小辈前,未免要借着这桩姻亲一直依附下去。
对着不多日便是祁家的家主的小辈,冯柞云态度不免热情过甚,带着些许谄媚。
语落下,冯柞云一眼看到祁清宴後面的貌美娘子,他曾见过团子模样的祁泠,若是长大,也该是这般好看。
“这便是阿泠吧,模样变化虽大,舅父还是一眼认出你了。”他笑着说,短短几句,便能看出态度亲近,宛如见到真正的外甥女。
想到这是冯夫人嫡亲的兄长,祁泠上前,十分恭敬且标准地行了礼,“阿泠给舅父请安。”
冯柞云擡手,顾着礼节,虚虚扶起她。
祁清宴原本讨厌见到那样的目光。
有所求。
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麽。
但是,冯柞云看祁泠只有长辈的关切。即使知道这不是姐姐亲生的孩子,但由姐姐一手养大,他也有爱屋及乌的真切关心。
祁清宴的态度便也缓和,“劳烦舅父准备周全了。”
冯柞云惊奇,他唤作贤侄是故意攀亲戚,未曾想还能得一句舅父。祁清宴嫡亲的舅父是朝中二品重臣,慕容家的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