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颜知渺豁然开朗,佩服药嬷嬷的不拘一格。
&esp;&esp;药嬷嬷却面露惆怅,遥望碧蓝天空,眼角也有清泪滑下,低念道,往事不可追。
&esp;&esp;颜知渺估摸着她那不可追的往事里,应该有个爱而不得的人。
&esp;&esp;真想不到啊,药嬷嬷还挺有故事。
&esp;&esp;。
&esp;&esp;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esp;&esp;颜知渺回了东跨院,伏在书案边,捏着小狼毫蘸饱墨汁落下笔。
&esp;&esp;一,讨厌下雨。
&esp;&esp;二,害怕耗子。
&esp;&esp;三,要守规矩。
&esp;&esp;四,……
&esp;&esp;书写完毕后打开窗户,脑子飞快转动,翌日,她亲自跑了一趟钦天监,询问近期何时会下雨。
&esp;&esp;晚上,她又换上夜行衣,蒙上面,一通飞檐走壁,翻进了苏家总号,偷走了所有雨伞,再钻进马厩割断了马车的套绳。
&esp;&esp;然后回家耐心等待。
&esp;&esp;三天后的清晨,她早早起身,撩开床帐望窗外,黯然失色的天空下着不大不小的雨,雨点密密匝匝的敲打屋顶青瓦,淅沥沥淅沥沥。
&esp;&esp;颜知渺深深呼吸,湿漉漉的鱼腥味吸入腹中,只觉其如青草香气般甘甜。
&esp;&esp;。
&esp;&esp;苏祈安一如既往地黑袍黑云靴,将冷冷酷酷的表情衬托得愈发冷冷酷酷。
&esp;&esp;她长身玉立于总号门前的台阶上,伸手碰了碰沿着屋瓦垂直而下的雨帘,温度还是有些刺骨,嘟囔今年春天来得太慢。
&esp;&esp;她眉心皱出个“川”字,前些时候就定好在今日去各街巡看铺子,偏偏逢了雨。
&esp;&esp;独孤胜呼哧带喘的跑回来:“郡马,油纸伞一柄也没有了。”
&esp;&esp;苏祈安:“奇怪?”
&esp;&esp;总号里每日进进出出的人太多,油纸伞自是常备之物,而且数量不少,不该出现短缺的情况。
&esp;&esp;苏祈安思忖小片刻,道:“你去套马车来。”
&esp;&esp;“是,您稍等。”
&esp;&esp;苏家在玉京的铺子颇多,苏祈安至少要分三日才能巡看完毕,今日无非是沿着小秦扬河转一转。
&esp;&esp;总号就在小秦扬河,是以马车不必太隆重的。
&esp;&esp;独孤胜去去就回,马车却没牵来。
&esp;&esp;“家主,马车的套索全被割断了。”
&esp;&esp;苏祈安:“?”
&esp;&esp;独孤胜单膝跪地求责罚:“属下有罪,总号恐怕是进了贼,属下竟然未曾察觉。”
&esp;&esp;他哑了一晌,接着道:“伞肯定也是那小贼偷?”
&esp;&esp;“或许吧,”苏祈安握住他抱起的双拳,示意他起身,“你是苏宅的护院,不是总号的护院,怪罪不到你头上”
&esp;&esp;“属下这就去报官……”
&esp;&esp;“恐怕贼人难抓啊。”
&esp;&esp;“您的意思是……”
&esp;&esp;“商场如战场。”苏祈安目视前方放慢呼吸,浑身有股超然绝尘的气质,讲出早就参悟出的大道理,“最高端的商战往往采用最朴素的手段,比如偷我的油纸伞、割断我的马车套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