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独孤胜小声道:“那个油腻大汉正是当日在吉祥巷欺负酒五娘的头头。”
&esp;&esp;苏祈安的目光一扫,对面十几个油腻大汉,一时分不清他讲的是哪一个。
&esp;&esp;独孤胜:“就那个脸大脖子粗,手短腿也短,一双三白眼,面目狰狞凶神恶煞青面獠牙的恶徒。”
&esp;&esp;苏祈安:“……”
&esp;&esp;我听出来了,你就是单纯地想骂人。
&esp;&esp;独孤胜明示道:“脸上有条疤的那个。”
&esp;&esp;“你早说啊。”
&esp;&esp;“他们不可能不知西宁绣坊您是东家,存心找茬来的,”独孤胜紧握住腰间刀柄,“一会儿动起手来,您站远点。”
&esp;&esp;苏祈安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需要先去探探三驸马的真实目的。
&esp;&esp;她走近了些,用见不得人的音量道:“三驸马,外头全是瞧热闹的老百姓,你我万事好商量,想要多少补偿你尽管提。”
&esp;&esp;三驸马大喝道:“你要用钱来息事宁人?难道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罔顾王法?”
&esp;&esp;张狼子跳出门槛,扎进人堆里头:“诸位父老乡亲评评理,数日前这歌姬在府上偷了东西,我听从我家主子的吩咐扭送她去见官,半道被他——”
&esp;&esp;张狼子指住独孤胜,“被他劫走了,打得我满身是伤,你们瞧瞧我,现在我脸上的伤还没好全呢!”
&esp;&esp;一热心大婶:“这些歌姬舞姬没有一个好东西,主人良善,替她赎身,不光不感恩,还恩将仇报。”
&esp;&esp;一热心公子:“玉京城谁人不知苏祈安刚成亲就闹出金屋藏娇的丑事,定是瞧这歌姬年轻貌美,才抢了人吧。”
&esp;&esp;一热心大爷:“呸,有钱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esp;&esp;“你们谁在胡言乱语侮蔑我家郡马,我撕烂他的嘴!”独孤胜吼道。
&esp;&esp;热心百姓齐上阵:“哎哟哟,还要动粗,真是没有天理了。”
&esp;&esp;“你们懂什么!”独孤胜道。
&esp;&esp;“我们就看不惯你们这些欺压百姓的豪商富贾。”热心百姓道。
&esp;&esp;独孤胜抽出大刀,很有大杀四方的江湖豪气:“住口!”
&esp;&esp;张狼子捂住淤肿未消的半边脸:“三驸马,苏祈安家的狗都能如此嚣张跋扈,咱们有理也成没理了,讨不回公道了,不如去报官吧。”
&esp;&esp;独孤胜:“张狼子,你们颠倒黑白就不怕天打雷劈么,当日我目睹你们对酒五娘一弱女子拳脚相向,遂才出手——”
&esp;&esp;热心大婶:“她一个不正经的狐媚子,偷了东西就该打。”
&esp;&esp;热心公子:“就是,伤风败俗。”
&esp;&esp;热心大爷:“打得好。”
&esp;&esp;“天理昭昭,就算真的有错,也不该擅用私刑,按我朝律例,当判鞭刑。”人堆里有人搅局,百姓纷纷侧目。
&esp;&esp;是颜知渺。
&esp;&esp;苏祈安最先认出她,愣了一息后连忙一挪脚,挡住三驸马探究过去的目光。
&esp;&esp;这三驸马虽然故意找茬,但毕竟是陛下的女婿,而她又是镇淮王的女婿。
&esp;&esp;陛下缠绵病榻,不再能坐稳皇位,可九五至尊之位怎么甘心相让
&esp;&esp;她若把事情闹大,陛下也许会认为她是仗着镇淮王的势,不把他这帝王放在眼里。
&esp;&esp;彼时,镇淮王必受牵连,颜知渺亦无法幸免。万万不能让颜知渺牵扯进来。
&esp;&esp;唯一的应对办法是唾面自干。
&esp;&esp;苏祈安假装不经意地转身,朝颜知渺使去一不可轻举妄动的眼色,其内的情绪深缓且凌厉。
&esp;&esp;颜知渺心领神会,冰凉的手指揪住身上的新衣,尽量保持沉静。
&esp;&esp;苏祈安观她的模样,安了心,目有不忍的瞄了瞄趴在地上抽噎地酒五娘。
&esp;&esp;她问:“你偷什么了?”
&esp;&esp;“郡马,你相信我,我没偷过东西,他们就是存心为难。”酒五娘道。
&esp;&esp;苏祈安点下头,道:“三驸马,在下来玉京时日尚短,行事欠妥,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esp;&esp;三驸马鼻尖喷出一道轻蔑的冷哼。
&esp;&esp;苏祈安:“酒五娘着实可怜——”
&esp;&esp;独孤胜退到苏祈安身边:“郡马,别求他!”
&esp;&esp;他心目中的苏祈安,是挺拔的青松,傲睨一世,欺霜傲雪,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
&esp;&esp;苏祈安拂开他,继续道:“酒五娘无辜,是位可怜人,我烦请三驸马发发善心,将她的身契卖于我,留在绣坊做做活,过点安安稳稳的日子。”
&esp;&esp;三驸马吹着口哨抖着腿:“苏祈安,听闻你在江南不可一世得很,来了玉京为何成了缩头乌龟啊?”
&esp;&esp;“玉京乃是天子脚下,皇恩浩荡,岂容我一白身商贾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