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赵炎站起身给他看。
青木儿踮起脚,帮他又整理了一下耳旁的头发,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一会儿我在外边等你。”
“嗯。”赵炎喉结动了一下,垂眸看着小夫郎,双手揽着人,说:“我定会考过。”
“那是自然。”青木儿眉目间俱是笑意,他摸了摸赵炎的脸,蓦地想起,入了秋,他们成亲已然一年。
这一年发生了许多许多事,但无论多少事,他们都会在一起,日夜相伴。
赵炎捏了一下小夫郎的後颈,弯下腰咬上小夫郎带笑的双唇。
两人在朦胧的雨幕後,安安静静地接了个温情的吻。
二万和钱照看铺子,青木儿送赵炎去考试。
青木儿撑着油纸伞等在门外,他看着天上飘飞的细雨,出门前的紧张渐渐消散。
文试只用考一个上午,考试还未结束时,钱照带着狄越匆匆赶来,青木儿愣了一下,走上前问:“怎麽了?”
“那陈八今早击鼓要升堂。”钱照快速道:“狄大人来叫赵师傅过去。”
“可是,阿炎还在考试。”青木儿皱起眉,对狄越说:“狄大人能否等一等?午时考试便能结束。”
“知县大人传唤,按理不能等。”狄越有些为难,他往里边看了一眼,“再等两刻钟,若是还未出来,只能进去带人了。”
两刻钟离午时还有很远,青木儿心里焦急,他说:“我去吧,铺子里,我才是掌柜。”
“掌柜和打铁师傅都得去。”狄越说。
青木儿闭了闭眼,说:“好,便等两刻钟。”
他祈祷赵炎能在两刻钟时考完,然而心里的默念并未起效,时间一到,狄越说了句“抱歉”,便进去带人。
“赵小夫郎,这……这怎麽办?”钱照急道。
“……不过就再等三年罢。”青木儿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不过是三年,等得起。”
钱照叹了叹气,没说什麽。
人一出来,青木儿赶忙上前,话还没说,赵炎便拍了拍他,“没事,别担心。”
“嗯。”青木儿见赵炎眉间无郁色,心下一松,笑道:“走吧。”
上一次来,是为了许家一案,这一次,为了铺子的事儿,半年时间,连续两次升堂。
就连知县大人都不禁侧目,时不时朝堂下小两口瞟一眼。
“赵炎,堂下陈八状告你打造烂刀,可有其事?”
赵炎拱手道:“大人明察,这把烂刀并不是赵记铁匠铺所出。”
“你胡说,就是从你那边买的烂刀!”陈八指着他:“你不认也得认!”
青木儿转头看过去,这陈八故意在今日击鼓,为的就是不让赵炎考试,其目的十分明显,但不知为何查不出陈八和于记铁匠铺的关系。
陈八察觉到青木儿的目光,得意地歪了歪嘴,哼笑了一声。
青木儿皱了皱眉,收回目光。
赵炎道:“回禀大人,这把刀用的铁矿和铺子中用的赤铁矿对不上,且锤法淬炼方式亦是不同,请大人明鉴。”
“那便当场铸刀,请铁匠老师傅查验。”知县大人一声令下,狄越朝一旁的衙役挥了挥手。
准备好的火炉打铁工具一应俱全,在一旁等候已久的三位打铁老师傅站到了火炉旁。
赵炎看了一眼,发现那些打铁工具,竟然还是他自己的。
狄越说:“这是从赵师傅铺子取来的工具,赵师傅请。”
“啥?还有打铁看啊?”
“这得打多久啊?别一下午都在打铁啊!”
“打铁我们也看不懂,咋知道真假?”
“那不是有老师傅麽?老师傅看得懂就是了。”
“阿炎,”青木儿给赵炎的袖子绑上红带子,手指翻飞,打了个漂亮的花结,“你一定没问题。”
赵炎顿了一下,嘴角轻扬:“嗯。”
“去吧。”青木儿眉眼弯弯。
即便青木儿看过很多次赵炎打铁,但每一回看,他都觉得这汉子手上的功夫非常利落干脆。
铁器淬炼的声音很特别,铁块敲打的声音也很清脆,每一下都经过多年的沉淀,方有今日的精准。
红铁在这汉子手中,像是夜晚璀璨的烟火,捶打一下,火星盛开。
堂下衆人第一次认真看打铁,浮躁的一颗心在清脆悦耳的打铁声下,渐渐平静。
一旁观看的三位老师傅暗叹其技法,纷纷悄声说:“有这个技法,即便用了含杂质的铁矿,亦能练出精铁。”
“我看怎麽打,都不像能打出这把烂刀,锤法不同,淬炼的方式更是精妙,我打铁这麽多年都不敢说能与其相比。”
哐哐当当的敲打声响了近一个时辰,一把未开刃的短刀便成了型,赵炎拿起一旁的铁印,当场烙了印。
三位老铁匠不用吩咐,一起探头看去,他们拿火钳来回看了许多边,互相商量了一下,其中一位老师傅说:“回禀大人,此铸刀手法的确与烂刀不同,且比烂刀精妙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