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脚是不是又肿了?”子玉看了一眼青木儿。
青木儿低头看了看,奈何肚子大起,看不到自己的腿脚,他摸了摸肚子,回道:“这阵子好多了,先前夜里抽筋都不能好好睡觉。”
子玉皱起眉,“没有法子缓解麽?”
“阿炎夜夜帮我捋筋,睡前泡脚揉搓,阿爹还给我弄了些羊奶鸡蛋豆腐吃,缓解了不少,现在能睡了。”青木儿说。
子玉松开眉头:“那就好,我昨日买了不少酸腌李子,还有青芒果。”说着他起身回堂屋把竹篮拎出来,“回去让周小嬷切成块腌一腌,弄些辣椒粉沾着吃。”
“行。”青木儿没客气。
青木儿拎着酸李子和青芒果回家,周竹当即切了两个放去腌,腌过後再撒上辣椒粉,脆口酸辣还带着青芒果特有的甜,饶是赵炎这般不爱吃酸的都吃了两块。
青木儿更是一块接着一块,要不是周竹怕他吃猛了烧胃不让他多吃,他能把一口气吃完一整个。
周竹见他喜欢,每日切一个给他解解馋。
日子转瞬即逝,进入炎夏,天儿越发闷热,偶尔一场夏雨袭来,来得又急又凶,落到屋顶上,噼啪作响。
大雨滂沱,连着下了好几日,青木儿闷在屋里没处去,坐久了腰疼,想走走还不能出门,身子不舒坦,落笔作画也没了心思。
窗外雨幕重重,院子里的娇花被打得七零八落,他看着有些心疼,蹙起眉叹气,一声叹息方起,又戛然而止,他愣了愣,蓦然发现自己竟是有些伤春悲秋。
他连忙甩了甩脑袋,压住了自己的情绪。
青木儿不知道这种莫名低落的情绪从何而来,明明日子很好很充实,阿爹玲儿湛儿会陪他说话闲聊,每日傍晚赵炎回来也会陪他在巷子附近散步。
憋闷来得突然,叫他捉摸不清。
这太不像他了。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也不想让家里人担忧,面上倒是一如既往的笑意满满。
只是翌日清晨目送赵炎转身,那种让人难以控制的难受猛然升起,他差点没稳住,想叫赵炎带他一起去上工。
但他咬着下唇没吭声,默默看着赵炎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
他以为今日又是到傍晚才能见到赵炎,谁料午时没到,赵炎忽地回家,手里还带着三只纸鸢。
“哥哥?”湛儿以为他忘了什麽东西,刚想问,转眼看到他手里的纸鸢,“咦”了一声。
“纸鸢!”玲儿喊了一声跑过去,“是燕子!”
“怎麽这时候回来了?”周竹问道:“铺子不忙?”
“铺子有二万。”赵炎回了一句,转头没看到小夫郎,“木儿呢?”
“在书房里看书呢。”周竹说。
“好,我去看看。”赵炎把两只纸鸢给玲儿湛儿,剩下一只拿进了书房。
书房里,青木儿坐在椅子上,撑着额角翻书,一本书满满的字,他一目十行看过去,故事说了什麽也没看懂,他翻了几页,又换了一本。
直到脚步声传来,他以为是阿爹或者玲儿湛儿,扬起笑擡起头,却是愣住了。
一只色彩艳丽双尾飘长的燕子纸鸢赫然立在眼前。
那个清晨去上工的汉子被纸鸢挡住,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眉眼,眸中含笑地看着他。
“阿炎?你……怎麽回来了?”
“木儿,一会儿去放纸鸢如何?”赵炎走过去,将手里的纸鸢给小夫郎,轻声道:“凤平县北边有一处草地,县里许多人都爱去那处放纸鸢。”
青木儿碰了一下纸鸢,懵然道:“怎麽想起要放这个?你不用上工?”
“不用,铺子的事情都交给了二万。”赵炎蹲在青木儿腿边,拿过他的手捏了捏,低声道:“木儿不高兴了,要和我说。”
青木儿愣了一下,眼眶蓦地泛酸。
“我不知怎麽了,也不知道该什麽说……”他眉眼耷拉,委屈巴巴,“明明家里阿爹玲儿湛儿都在,可我……”
他看了一眼赵炎,小声说:“我更想你在。”
“我在,之後铺子暂时给二万打理,我不用日日去,就在家里陪你,木儿想做什麽我都在。”赵炎仰着头看他,“想不想去放纸鸢?”
青木儿眼角泛着细光,他指尖轻描这汉子高耸的眉骨,细声道:“想。”
赵炎半起身,手掌抚上小夫郎的後颈,额头抵着额头,笑道:“那咱们就去。”
说去就去,今早赵炎出门後先去铺子和二万交待之後的事情,又转头定马车买纸鸢买吃的用的,一切都准备好只等小夫郎点头,就能啓程。
午饭是在街边饭馆吃的,简简单单吃了碗面,吃过了面,一家人坐着马车来到北边的草地。
草地十分广阔,前不久下过雨,小草得以疯长,清风吹拂,鼻息间俱是青草香。
放纸鸢不止他们一家人,许多孩子手上都牵着细麻绳,纷纷仰头看天上飞翔的纸鸢。
玲儿湛儿以前在村里见过别人玩,但没自己上手过,他们先看了别人怎麽放,再跟着学,失败几次之後,忽地一阵强风吹来,纸鸢顺风飞起,手中鸢车转得飞快,唰唰抽出细麻绳。
“阿爹!你看!”玲儿喊周竹过来看,“飞起来了!”
周竹眯着眼往天上看:“飞得可真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