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南乌巷,凤栖楼。
“湛湛,你今日带我来凤栖楼作甚?”杨沅沅一早醒来尚未来得及用早膳就被商翕推到了凤栖楼。
凤栖楼的夥计为二人送来些清粥糍糕,杨沅沅吃了半碗清粥方觉回了些精神力。
商翕见她吃得差不多了,从袖中掏出一本册子递了过去。
“这些是舅母与母妃为表姐精心挑选的京中优秀郎君,样貌与才学皆不比段子界差。”
杨沅沅一脸狐疑地接过册子翻开,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能发觉不少曾经的书院同窗。
杨沅沅难以置信:“湛湛,你这该不会是要给我相亲吧?”
商翕斟酌了下,回道:“相亲算不上,只是认识一下,看看眼缘。”
杨沅沅思索了会,实在琢磨不出她话中意味:“湛湛,你究竟想做什麽?”
商翕从容饮下一口茶,微微笑道:“自然是助人为乐。”
杨沅沅还是没听明白她话中意思,再想问,又被商翕堵了回去:“表姐,你今日便听我一回,别乱走动,待会这册子里的人来了,若觉聊得来便结个友,若不喜欢不搭理便是,若有人得寸进尺起了歪心思,你便只管将人轰出去,我给你兜着。”
杨沅沅云里雾里:“那你要去哪?”
商翕往後指了指:“我就在隔壁雅间。”
杨沅沅“哦”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捋清楚思绪,商翕就起身往隔壁雅间去了。
“公主。”小满急匆匆小跑来:“消息已经派人递出去了,其馀的凤栖楼掌柜也都已安排妥当。”
商翕满意地点了点头,擡手将身侧木窗打开了些,让一切喧嚣尽数落入耳中。
*
松上月
段子界一手把玩着折扇,落下一枚棋,慢条斯理地抱怨:“原来你还记得松上月啊,我还以为你打算直接把松上月送我了。”
坐在对面的蔺煦悠悠看他一眼,落棋,回他:“送你可以,按松上月规矩来就是。”
段子界连忙摆手:“罢了,我才不要,你无条件送我都不要,替你打理松上月这两年,我是劳心劳神,费心费力,都算不清耽误我多少好年华,你如今回来得正好,我这个表面掌柜也能轻松轻松,去找找乐子。”
蔺煦嗤了声:“我瞧着你倒是闲得很,否则哪来的精力将人家好好一姑娘气成那样。”
“……我,我又没对她怎样,你别胡说。”
蔺煦懒得戳穿他,只道:“喜欢就承认,不喜欢就直接拒绝,一直拖泥带水算是怎麽一回事?”
段子界张嘴就想辩驳一二,可话似是卡在喉咙怎麽也吐不出来。
蔺煦瞧他这难得说不出话的模样,心知他先前的那些猜想是对的。
段子界的那些顾虑,其实也是松上月所有人都会有的顾虑,包括他蔺煦,只是他一向离经叛道,越是不让或者不能去做的事情,他就越想尝试一二,至于结果……
他想的从来都是——
只要他敢做,他就能承担。
静默片刻,段子界正要落棋,就听有人在门外禀了二人有关今日凤栖楼一事,段子界一听到杨沅沅在相看京中郎君,手里的棋差点没拿稳,蔺煦在一旁瞧着倒是觉着有趣,联想到昨日与商翕的那个赌,也就意识到此事约莫是商翕的安排。
“你是说那杨沅沅一大早去凤栖楼就是为了相看郎君?还一个接一个的?”段子界又惊又觉憋屈。
听门外之人应了“是”,段子界彻底坐不住了,起身就要走。
“去哪?”蔺煦明知故问。
段子界故作矜持:“想起来还有件事没处理,我先去忙了。”说完,也不等蔺煦再说什麽,大步流星地往外冲,生怕慢了一步就要他命似的。
蔺煦不紧不慢落下一颗棋,继而跟了过去,全然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凤栖楼内,杨沅沅打着哈欠听对面王家二郎说着他近日新作诗句,还命人端来笔墨纸砚欲当场作诗一首,杨沅沅吓得哈欠都醒了,二话不说叫来凤栖楼几名夥计把人连拖带拽地拎了出去。
她吃了口凉茶压压惊,随手翻了下册子发现:嚯,好家夥!王家二郎这才哪到哪?连册子一半都没到呢。
一想到後面还要见这麽多动不动就要作诗作赋的人,杨沅沅就觉胆颤,她提起裙子逃命似的就想往商翕那跑,谁料,刚出门就撞上了一人。
“抱歉。”对面之人语调温润,听上去还有点熟悉。
杨沅沅捂着脑袋一看,正是她在书院的一位同窗。
“周弋。”她唤出名字,对面那人愣了一下,似是没料到她会认出自己。
“杨姑娘还记得在下,是在下的荣幸。”杨沅沅没发现此人与她说话时,耳後渐渐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