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自清:“……”
沈自清蹙眉看他:“你不要打他的主意。”
“哦?”宋京川拇指擦过屏幕上坐立不安的人,漫不经心:“怎麽,这人有主了?”
沈自清没说话。
他不说话,宋京川就猜,他擡着眼,褶子折出淡淡阴影,偏偏似笑非笑,“还是说,你也看上他了?”
这个也字,咬得滋味很深。
沈自清闻言,才想起来今天一整天都没见着李拾遗的人,一般李拾遗会七八点出来吃早餐,然後跟他打声招呼,中午见着他也会一起吃顿饭,今天都到下午了也没见着人。
原来……
“我对他没兴趣。”
沈自清眉头蹙得更深,冷声说:“但你别动他。”
宋京川懒洋洋地把自己陷在真皮沙发里,白金色的头发被海风吹乱,他手里玩着自己的手机,薄唇就吐出两个字,带着笑意,却很冰冷。
“不行。”
*
房间虽然是侧卧,但有准备些进口零食,也有衣帽间。
李拾遗把烘干的衣服换好了,也没饿着,嚼着柜子里的费列罗榛子夹心饼干,一会儿看看海,一会儿看看手机,中间他听见有人来打扫卫生,连忙不停敲门,听见外面有人说英语,就叫:“helpme!helpme!”
来打扫卫生的东南亚服务员有房卡,给他开了侧卧门。
对方操着一口完全听不懂的英文哇啦哇啦,李拾遗听得两眼茫然,但很快对方的服务手机就响了。
东南亚人接了个电话,一边接电话一边看李拾遗,点头,随後指着客厅的沙发,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对李拾遗说:“sitdown。”
坐下。
李拾遗不明所以,茫然坐下了。
坐下,然後呢。
然後东南亚人服务员开始去厨房给他准备午餐。
李拾遗:“。”
不是,他哪里来的心情吃午饭啊。他还要去找沈自清呢!
他见门还没关,外面放着整理的推车,这房间太大,来打扫卫生的有四五个人。
他看看厨房里的人,见他没注意他,慢慢起来,往外走,趁着人没察觉,他越走越快,猛然要窜出去房门的时候,仿佛是察觉他的动作,房间沉重的实木自动门开始往内关了。
但自动门关得慢,李拾遗窜得足够快,他又瘦,一下就从门缝里挤出去了。
出来以後,李拾遗彻底松了口气,连忙上了电梯就往沈自清的楼层走,到地儿一打开门,就看见了里面似乎是在对峙的两个人。
李拾遗:“……”
说实话李拾遗都有点烦宋京川了,怎麽哪都能见到他啊。
宋京川瞥见他,啧了一声,又懒洋洋地坐回去了。他今天套了一身暗色意大利的手工西装,剪裁考究,里面是服帖的衬衫和丝质马甲,紫雪青色领带精细刺绣着一只飞鸟,眼睛的位置恰好扣着一枚淡紫色的宝石领针。
他那白金色头发此时往後梳着,露出一整张脸,手里搭着一支袅袅升白雾的烟,看着懒散,像是老上海气度优雅的儒商旧绅,别有一番富贵的腔调。
李拾遗认衣服,认头发,认表,就是不大认脸。宋京川这套西装一穿,人跟昨天那个浪荡不着四六的样子差太远——好在那白金色的头发,整条船李拾遗没见过第二个人染。
李拾遗收回视线,看沈自清:“……我有话跟你说。”
他说着,犹豫看了一眼宋京川。
哦。宋京川理解了。李拾遗这是叫他滚呢。
他还没动作,就见沈自清起来,很自然地揽住了李拾遗。
宋京川:“……”
李拾遗:“……?”
李拾遗茫然擡头,看着沈自清,以及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嗯。”沈自清垂眸,语调很和缓,灰色的眼睛深邃,“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两个人有问有答的,眼神交汇纠缠,彼此都有话可说,倒衬得宋京川干巴巴坐在那,像个多馀的绿帽子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