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周围魔卫惊怒交加,瞬间包围上来!
宁鸢立于中央,红衣猎猎,长发如夜,身後灵阵犹如天网,将整个婚殿笼罩,杀机四伏!
他唇角带笑,眼神却寒冷至极:“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如今的魔族也是安乐太久,得意忘形了。”
与此同时,侧殿之中。
铁链交错,魔阵封锁。时妄跪坐于冷石之上,神情自始至终没有太大波澜,只有那双眼眸,在那一瞬间,泛起震动。
他望着魔镜中的红衣身影,静静地看着宁鸢于混乱中反杀,指尖悄然收紧,掌心抵住锁链,骨节因用力而泛白。
原来,宁鸢没有妥协,没有屈服。
时妄闭了闭眼,有些心绪在心底缓缓翻滚,宛如一朵被厚雪压住的梅花,终于破冰绽放。
下一刻,他静静地伸出指尖,缓缓按在锁链之上。
灵气激荡。
不是暴力冲撞,而是精准地寻到薄弱之处,一点一点,从缝隙中渗入灵力,像是滴水穿石。
“宁宁,”时妄轻声道,“我可不能比你慢啊。”
黑铁咔哒一声轻响。
禁锢多日的锁链,开始崩裂。
魔阵封锁之下,时妄缓缓吐出一口气。
经脉早已干涸,体内的灵气像沉睡已久的冰河,在极限的压迫下,一寸寸被逼至崩裂边缘。时妄低声一叱,五指紧扣锁链,指骨泛白,掌心早已渗出血丝。
咔哒——!
魔气锁链陡然一震,瞬间疯狂反噬,漆黑魔纹如毒蛇般缠上他四肢百骸,灼烧他的经脉丶撕裂他的识海。
“……咳。”鲜血自唇角滑落,滴在地上,悄无声息地晕开。
眉眼仍是沉寂如昔,唯有眼底深处,那道被死意浸染的冷光,骤然裂开了一丝光亮。
下一刻——
“破。”
一字低语,冰冷如霜。
时妄周身灵光暴涨,灵气瞬间冲破压制,炸裂成一圈凌厉的冲击波,光芒撕裂封阵,震碎锁链,四周魔气顿时溃散如潮!
“啊啊——!!”数名守卫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被那股力量掀飞,撞入石壁,吐血昏迷。
有人惊叫:“时妄……他冲破封印了!”
时妄缓缓起身,长剑从地上飞回掌中,剑身轻颤,映着他惨白而冷峻的脸。
他没有再看一眼那些匍匐在地的魔教弟子,只是单手执剑,踉跄着一步步走出地牢,踏入那座血与火交织的大殿。
时妄的身影一现,原本混乱嘈杂的大殿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宁鸢一剑尚未收回,灵阵仍在空中呼啸运转,台下衆人正惊魂未定。那突如其来的一道银光,将衆人的目光尽数牵引!
那人白袍沾血,鬓发微乱,手中长剑寒光逼人,却偏偏神情寂然,眼中没有恨丶没有怒,只有令人心悸的冷意。
薄暮冥捂着胸口,踉跄从废柱後站起,见到时妄的身影,唇角勾起讥笑:“一个弃子,也敢来闹场?”
他一声厉喝:“杀了他——”
话未落,十馀名魔教弟子已扑向时妄。
时妄眼神未动,长剑微提,一道银色剑气骤然裂空而出!
嘶啦!
血光四溅,魔卫尽数被震退!
时妄声音低冷,仿佛千年冰雾轻轻拂过衆人耳侧:“那便试试。”
他一步步走上前,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主坛之上那抹红衣身影之上。
“除非我死,否则——谁也别想动他。”
时妄自血泊中一步步逼近主殿。
白衣胜雪,剑意如霜。
他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衆人的心上,大殿之中无人敢动。
薄暮冥脸色阴沉至极,他陡然伸手,狠狠扣住宁鸢的肩膀,声音透着癫狂的笑意:“你想带他走?”
“晚了!宁鸢已经是我的人了!你闹这一场又能改变什麽?不如现在就跪下,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宁鸢眼睫微颤,却未说话,只是偏过头,静静地看向下方的那道身影。
那一眼,仿佛穿越千山万水,隔着无数血光,终于落于彼此眼中。
时妄站在漫天红光与剑芒之间,脸上染着血,眉目冷得令人心惊。
他的眸子里好像有一片沉静的雪——极寒之後出现的微光,冷冽中透出温柔,一切纷乱都无法撼动他眼中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