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已经擦黑,林深时再也等不下去,离开寝室,穿过人工河来到了对面的办公楼。
他敲响了803室的门。
没有人回应。
林深时喊道:“陆老师,你在吗?”
还是没有人应声。
林深时咬着下唇略微沉吟,拿出手机拨打了陆渊的电话。
电话没有接通。
他是不在?还是不想见他?
就在林深时落寞思考的时候,隔壁门被从里面推开,表演课另一位授课老师李老师走了出来,见到他站在门口问道:“你找陆老师?”
“嗯……”林深时点点头,“但他好像不在,您知道他在哪吗?”
李老师摇了摇头:“你有急事?”
林深时随便找了个借口:“我下周要外出拍戏,想找陆老师签假条。”
“假条?”李老师面露错愕,“可是……陆老师已经不再担任辅导员了,你不知道吗?”
林深时僵在原地:“什麽时候的事?”
“就上周。”李老师叹了口气,“而且我听说,陆老师有意辞掉学院里的工作。哎,他要是走了,表演课可就只剩我一个老师,到时候忙都忙不过来。”
林深时只听到了陆渊要辞职,而後双耳一阵嗡鸣,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时候离开的办公楼,等意识回笼的时候,他正奔跑在马路上。
夜晚霓虹遍布,行人热闹,而一切全都与他无关,他的脑袋里不断地重复着:
陆渊要辞职。
陆渊要辞职。
陆渊要辞职。
…………
一遍一遍,直到再也见不到陆渊的恐慌如洪水漫上,将他整个吞没。
林深时粗喘着站在公寓门前,喉管沁着腥甜,而他根本无暇顾及。
“砰砰砰!”
他用力敲着门。
“阿渊,你在家吗?”
依旧没有人回应。
林深时拿起手机打电话,这次终于不再是毫无反应。
“嗡嗡嗡——”
微弱的振动声从公寓房间里传来,又很快戛然停止,同时通话中断,电话里传来机械女声的播报: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後再拨。”
——陆渊在家。
只是他不想见自己。
终于找到陆渊的喜悦还来不及扩散,便被被拒之门外的苦痛淹没,胸腔里又酸又涩,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搅得林深时心里乱糟糟的。
他的额头抵靠在门上,轻声说道:“我有话想对你说,开开门好吗?”
良久,久到林深时几乎以为陆渊不会回应他的时候,门内传来熟悉的嗓音。
“密码锁里录了你的指纹,你随时可以开门。”
林深时竟一时忘了这茬,正当他要按下指纹解锁时,陆渊的声音又沉沉传来。
“这里是我家,拥有‘钥匙’的只能是我和我未来的老婆。”
“林深时,你究竟是以什麽身份打开这扇门?”
食指虚浮在感应面板上,林深时怔愣原地。
是啊,他是以什麽身份来到这里………
一听到陆渊要离开的消息,便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可你的心意丶你的取向……真的已经确定好了吗?
你是否有选定一人,一往无前的决心?
也许是察觉到了他的犹豫,陆渊失望地叹气:“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