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卿却笑:“这是送给姐姐的礼。”
谢琬琰不要,拽过柳清卿的手就要还回去。柳清卿哪能让她得逞,她受过姐姐照拂,如今既已有去意,应当有所感谢。不然不成了不记恩的白眼狼?
谢琬琰惊愕着,红唇微张。
这物贵重,她都不舍得买!
“我借着侯府的由头得了不少贵人的赏赐,只给祖母和姐姐买了这两样,哪算什么?”
想着又唤青橘过来。
青橘抱着一略大的木箱,放到几上便退下。
“这是给两个小家伙的,我也不知他俩喜爱什么,便看着什么有趣就买了什么。”
卿卿怎忽然给她买这样贵重的礼,又给俩小祖宗买了这样多。谢琬琰心咯噔一下,本来半信魏明昭的话,此刻是全然信了。
唇瓣抿了抿,想劝说,却又张不开嘴。
她又不是不知自己弟弟,瞧着人模人样端方君子一般,实则又臭又硬的狗脾气,卿卿定是遭了大委屈才决意要走。她若劝了,将卿卿置于何地?
谢琅自幼顺风顺水,呼风唤雨,不知何为珍惜,何为珍贵。又经了父母那事将自己封闭,须得撞了南墙才能应对本心啊。
就像魏明昭当初那样。
魏明昭若不是粉身碎骨涅槃重生,他们也断然不会在一起,她早嫁了旁人。
想是这样想,谢琬琰却舍不得柳清卿。
谁知道谢琅那人能不能争气将人留下?
她忽然决定,今日不回魏府。
她要与卿卿挤在一块睡一夜,一探究竟。
“卿卿还没去过我的闺房吧?”
谢琬琰忽然道:“要不要去瞧瞧?我那院子有秋千,可好玩了。”
谢琬琰就这样把柳清卿拐回了自己的院子,又好说歹说将人留了下来。
两人就挤在一个被窝里,烤着炭火小声叙话。
谢琬琰给柳清卿讲了好些京中大人的秘闻。这还是柳清卿初次有这种闺中乐事,好不新鲜,瞪圆了眼睛听得入迷。
却有些遗憾,谢琬琰这样好的人,这般情境也就这一回了。
谢琬琰瞧她这副懵懂娇憨的模样却软了心。罢了,怎忍心哄骗她?
若她那样做,跟旁人有何差别?
到最后,等柳清卿昏昏欲睡时,谢琬琰还是没忍住叮咛她,“日后遇着事,记得跟我说。”
冷月高悬。
谢琅在房中等上许久也没将夫人等回,不得不冷着脸去谢琬琰那要人。
刚叩响房门,便听一阵脚步声停于门后,他屈起手指。
“夫人?”他低声唤。
门后传来一声冷笑,“回吧,此处无你的夫人。”
谢琅拧眉,柳清卿明明在房中。
“你不要插科打诨。”谢琅嗓音泛冷。
谢琬琰也压着嗓音怒气冲冲回道:“快走不送!你个拙口钝腮的浑人!”
谢琅:“……”
沉着脸去书房召谢伍过来,让谢伍去寻魏明昭的人。
却没想到谢伍回来禀报,“魏大人今日出京了。”
那边无法从谢琬琰那处抢人了,谢琅叹气。
回到正房,于床榻上合上眼。
鼻息间都是她的香气,她那头无人,听不到她平顺的呼吸声,太静了。
今日疲累,隐有失控之感,谢琅抬手将手臂搭在额上盯着床帐。
谢琅却怎么都睡不着,他侧眸看向身旁空荡的位置,怔忪着抚上胸口。
胸腔里翻腾着一股他不知的滋味。
这是什么?-
又一日醒来,谢琬琰刚用完早食便被魏明昭派人抓走,走前倒不急,谢琬琰将柳清卿一路送回嘉兰苑,好似颇为不舍,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到了嘉兰苑门口,两人驻足,你瞧着我,我瞧着你。
柳清卿见谢琬琰没走的意思,不由面露疑惑,笑着拉起谢琬琰的手,“怎了姐姐,可是跟我还有话说?”
谢琬琰盯着她,离得这样近,自然看得清她眼中的一派轻松悠然,再也瞧不见从前因对谢琅有情意的拘谨茫然。
再也骗不了自己,谢琬琰心中怅然,卿卿到底是与从前不同了。